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远处叫嚷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听不到说的是什么,但是看了无数日本电影的范久红还是分辨出来的。
日本人!
范久红双腿不停的打颤,他那三千根发丝根根竖起,额头冰凉,眼冒金星,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
跑,马上跑。
范久红拔腿就跑,跟本没注意脚下,一脚踩了个空,滚到了一个大坑中,滚动中压着受伤的右臂,疼的他哇哇大叫。坑中还有点星星之火,也不知道啥玩意烧着弥漫着烤肉的味道。范久红不顾疼痛站了起来。
是自己的声音引起那边的注意,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坑边上,尘土贱了范久红一嘴。
范久红马上缩头又重新蹲会坑中。呸,呸,范久红吐了两口,咸咸的土腥味充满了口腔,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
接着枪声大作,砰砰砰,范久红的坑边尘土飞扬,一时间头都抬不起来。
怎么办?日本人的枪法不是盖的,这要是白天估计自己早就死翘翘了。小腿肚一阵抽搐,范久红哆嗦着跪在地上,突然一阵尿意袭来,有点不受控制。范久红知道自己这是吓得。,范久红咽了下口水,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嘶,或许疼痛能赶走恐惧。
一阵叫嚷声从远处传来,接着就是一阵疾跑声。
妈蛋,不能就这么死了。
范久红端起枪站了起来,快速的扣动扳机,咔咔,没子弹?什么破玩意。范久红想也不想就将抢扔到地上。身子一跃从坑中窜了出来。奔着一个方向快速的奔跑起来。
枪声不断的在耳畔响起,破空的声音更是让范久红浑身汗毛直立,慌乱中还能保持一丝的理智,没跑直线。好在天色阴暗,鬼子的子弹不至于长了眼睛。
跌跌撞撞的从一处大门跑了出来。跑的自己肺都要炸了,身后的叫喊声也已经渐行渐远,可范久红却不敢停留,谁不知道日本人向来绝户,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自己会傻傻的祈求鬼子大发善心能放过自己。
前方的道路还算平整,道路两旁已经长满了庄稼,凑近一看,原来是高粱。高粱已经一人来高,长势很好,如果没有这茬,今年农民的收成一定不错。
范久红不敢走大道,一头钻进了高粱地,高粱杆被碰的东倒西歪,叶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范久红心里发毛,任谁大半夜一个人在地里走也会害怕,对于活着而言,恐怕没什么比死更让人害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地势渐渐走高。
范久红走出了高粱地的尽头来到一处山岗处,夜风徐徐,吹的人格外清爽,范久红脱掉外衣擦了把脸上的汗珠,半蹲着像狗一样呼呼的喘气。
稍微缓和了一会,范久红直起身子张望来时的方向,远处火光遮天,浓烟随风飘到半空,即使黑夜也能看的清晰,耳畔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零星的枪声,范久红长舒了口气,没想到刚穿越过来就是九死一生。
现在的高粱已经接近成熟,大部分都已干枯。范久红找了半天才找到两根稍微发绿的高粱,掰断了其中的一根,用嘴撕掉坚硬的外壳,狠狠的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滋润了早已干涩的喉咙。
范久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庄稼地,该何去何从。
你说人死就死吧,干嘛还让人再活一次,本该在哪个世界好好的活着,不缺衣不缺穿的优秀大好青年。优秀?谈不上。至少生活无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差点连命都搭进去。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会让人害怕吗?会,能活着谁会去死呢。
关键自己连现在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家里还有没有亲人。
月亮依然高高的挂在天上,月光散落在空旷寂静的大地上,微风吹的高粱哗哗坐响,不知名的虫儿吱吱的乱叫。
范久红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今晚对日本人来说会是一场狂欢,对所有中国人来说从此彻夜难眠。
范久红站起身来,用破旧的衣服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把,不知道擦的是汗水还是泪水,穿好衣服,大步的朝着东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