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战和杨玉城也已匆匆赶到,杨玉城急忙上前抱住李绝情,抽泣着道:“我...我以为...”李绝情微微一愣,随即脸也红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看见祝战那不怀好意的笑时,才反应过来,将杨玉城轻轻扶起来。道:“我没事,别担心了。”
孔轻义啧啧称道:“好一对亡命鸳鸯,一齐上路吧!”袍袖一甩,又是三根毒针。祝战怒道:“你以为只有你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的小圆坨子,向孔轻义扔去。两方暗器碰在一起,小圆坨子却好像有机关似的,从坨子里伸出四道尖刺齿轮,在空中旋转了一圈,然后落下。
李绝情不明所以,孔轻义却睁圆了眼睛。过了须臾,他仍是难掩惊奇,道:“想不到多年不见,西域竟有这多奇人异士!”杨玉城拉拉祝战的袖子,道:“叔叔,这是什么呀?”祝战缓缓开口道:“这是我的独门暗器——铁轮镖。”
这黑坨子原来是祝战的发明,据他所言,他曾在数年前和一个扶桑浪人交过手,那人武功奇特,使的暗器也十分好玩,祝战拾了数枚。研究后发现这扶桑暗器,论刚猛不如飞刀,论迅捷不如铁藜、论小巧又不及袖针。实是鸡肋,祝战冥思苦想,将其扩大了一点,又在里面安置了弹簧机关。只要遇到暗器就自动弹出藏于里面的轮刃。将其绞碎,是以不为攻却为防,来克制普天下的所有暗器。
这样说来,那孔轻义的淬火毒针,自然是给绞碎了的。杨玉城一下有谱起来,站在石岗上,大声喝骂道:“你除了这什么针,再没有别的伎俩了吧?还不快点给绝情哥哥讨饶!”李绝情听她称呼自己为“绝情哥哥”,当下生起一股不可言说的感觉。孔轻义在另一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又缓缓道:“讨饶便是了,讨饶便是了。”说着缓缓作揖,祝战见他作揖速度缓慢,眼神闪过凶光。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拳。
果不其然,还未一揖到底,孔轻义两步踏上,双手成掌,两掌拍向祝战小腹,祝战双手架直,但孔轻义双掌拍的纷飞,掌风乱作、虚虚实实、虚实相生。祝战避之不及,连中数掌,杨玉城惊呼一声,道:“休伤他!”左手一挥成爪,上盖下扫中擒拿。爪风虽然算不上致命,但也是不能不避其锋芒。于是孔轻义稍一疏忽,松懈了对祝战的压制,祝战立即凭借着这片刻休憩重整阵势,他见杨玉城上盘攻势猛烈,就用起旋风腿袭击孔轻义的下盘。
孔轻义腹背受敌,十分的难受,以他的武功,单打独斗这两个间的任何一个都不是问题。但他武功多的是攻击,极少护体型内功。被杨玉城抢占了攻击的先机,偏偏这小姑娘爪子持续骚扰,找不到空隙来还手。再加上被逼的紧,暗器无法施展。所以显得很被动。但孔轻义也绝非凡夫俗子,他沉下心来,终于是发现了杨玉城爪法中的纰漏,当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刷刷连出三掌,其中一掌更是直接拍到了杨玉城的心口。所幸杨玉城躲的及时,尽管如此还是被打的连连后退,口吐鲜血。少了杨玉城的骚扰,祝战自然也就不算是问题,孔轻义故伎重施,祝战抢先一步避开,以重伤之躯,挡在两个孩子身前。仿佛在说:“要杀这两个孩子,从我身上跨过去好了!”
大敌得败,面前这一个人自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孔轻义这样想着。突然站住了,冷冷问道:“臭小子,我有话问你。”
李绝情心想:“反正我也活不长了,索性看看你耍些什么阴谋诡计。”便道:“有话快说,有屁别放。”语气诙谐幽默,杨玉城躺在他身边,觉得他在生死关头也能开得出玩笑,实在是潇洒至极。
孔轻义道:“哼,你就会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和你的孟叔一模一样,你告诉我,他是否真的死了!”李绝情大声道:“干嘛骗你?难道骗你我还能活命吗?”孔轻义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喃喃地说:“死了,死了,终于是死了。”随即又抬起脸来,表情阴森恐怖,狞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束手束脚的了。”说着举起手,作势就要往李绝情天灵盖拍落。
杨玉城抽泣着道:“看来咱们不仅救不到成风,连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李绝情没有回答,杨玉城见他眼中光烁闪闪,不禁怒想:“你在这种时候也不肯和我多说一句话。”
孔轻义的掌就要拍落的时候,李绝情突然跳起来,左手上抓着一块石子,右手成拳,打向他的面门,孔轻义吃了一惊,李绝情拳未发,石先至。孔轻义中了这一颗暗器,掌势不由得的撤了。李绝情连忙击出一拳,将孔轻义也打飞到数丈外。
孔轻义连忙站稳脚跟,现在他和李绝情之间的距离是数丈开外,孔轻义笑道:“你真是和你孟叔一样笨,你把我打飞,我不是刚好能使暗器了?”接着又道:“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真把什么仁义当成什么风雅的东西了?屁!”
李绝情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坚定的道:“先生说过:‘善恶有报,毫厘不爽!’”孔轻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真不愧是孟勉仁带大的,好一个‘善恶有报,毫厘不爽!’”随即脸色一变,飞出三根毒针,并施加上了内力,心想:“凭你小子天赋过人,最终还是不敌我暗器以多敌一。”
李绝情又何尝不知?他在拾起那块石子前,用诀别的眼神看了祝战和杨玉城一眼,心中默念道:“娘、雪儿、姬妍、夏大侠、成风、小城、祝长老、史长老...再见了。”李绝情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孟勉仁带他第一次打猎时,他被吓得浑身颤抖,问孟勉仁:“你不怕吗?”孟勉仁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不怕,很厉害。怕,也要上,才更值得钦佩!”
李绝情心想:“这下死了,恐怕真的就是舍生取义了。”
杨玉城哭泣着喊道:“绝情哥!你不要去!不要去!”
毒针眼看已经走到一半,李绝情掷出手中石子,石子与毒针半路上针锋相对。可李绝情大伤未愈,内力已经不及孔轻义,更说不上压他一头。
最终,石子化为粉末,一根毒针从中穿过,孔轻义不住狞笑。李绝情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毒针,突然狠下心,使招闭气屏息,将气息都隔绝了,双目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针,心中默念:“岳爷爷助我!”在快要接触到自己时张开嘴,漏出一排牙齿,将针咬住了!
咬住了!
孔轻义也是一愣,李绝情此时用气功深吸一口气,将针直线射出,喊道:“物归原主!”
针速快得出奇,立是命中了孔轻义的印堂,只见他惊恐不已,慌乱的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他面色变得血红,明明是喘不上气却用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睛也像鱼泡那样突出。没一会儿就软软的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李绝情站在石岗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回过头对看呆了的二人道:
“赢...赢了...”
接着倒头躺下,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