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驰家四夫人窗明几净的房间,从地毯至桌椅床铺,每一件家具、陈设无不透着同主人与世无争的外表相悖的贵气奢华。略显阴暗的房间里,长发及腰如云如缎的女子安静地坐在黑胡桃木雕花梳妆台前,阳光自窗帘的缝隙偷偷溜进来,在她的脸上洒落一片温暖的金色,衬得一张如玉的脸庞泛着粼粼的微光,倾城绝艳、白净无瑕。
屋外,女子求饶喊叫的哭音若隐若现、若近若远,声声透着凄惨可怜。屋内异常宁静,静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刘姨,我美吗?”对外面动静恍若未闻的驰家四夫人抬起右手细细抚摸着自己天鹅般的颈项上那串浑体通透的翠绿,入眼尽是欲滴的水泽和剔透的晶莹,教人爱不释手。
“美!美!”陈刘金娥用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理着一头秀发,脸上的笑意使眼角的鱼尾纹褶皱更深“我家姑娘自然是谁都比不上!”
镜中的美人展颜一笑。那笑容却带了几分凄苦“一副破败不堪的身子,却偏偏生就这样美的一张脸,是件多么讽刺的事啊!”
陈刘金娥手中的动作一滞,脸上堆积的笑容也逐渐散了“姑娘,身子是可以慢慢调理的,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以郑老先生的医术,假以时日,总会好转的!”
“刘姨!”温玉眼角噙泪,绝望地摇了摇头“好不了了……我知道!”
“你还年轻,怎么就好不了了?”陈刘金娥怜爱地轻斥了一句。
温玉自嘲一笑“这些年吃的药太苦,我不想吃了!”
闻言,陈刘金娥心疼地放下手中木梳,用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就像对待自己已经离世的孩子,眼神中都是慈爱“好不了也没关系,没关系的!二爷……不在乎。”
“刘姨!”镜中的美人捂着嘴,将所有的悲咽都硬生生堵在了喉间,不让它流露出来半点“我好没用。我好恨我自己!”她绯红着眼眶,眼泪如决堤的水润湿了面颊“你不知道他第一次碰我的时候,我有多快乐、多开心。即便在那一刻死掉了,我也会觉得幸福无比……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陈刘金娥一把抱住面前泪流满面的人儿,心疼无比“没事儿的姑娘,一切都会好的!”她轻抚着那单薄颤抖的背脊,不住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