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到七八块也照收!爸,你想想,王有来14块钱一斤收了七八百斤,剩下的那些也是10块12块收的,跌到8块钱,那他还不要赔死?
虽然我不晓得省里是什么价收的,但是肯定不低于10块,这些人都是做大生意的,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赔本,到时候肯定还要涨起来。”
原本李文秀还怕他老子挑刺儿,没想到李日和还没开口,刘金兰反倒是捧着一盆子饭碗进来了,一句话,直接就让李文秀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儿子,你说的跟渔场老江卖鱼是一个道理吧,平时价钱低的时候从堰里买鱼,一到过年就放网涨价,低价买高价卖,这钱不往他兜里跑还往哪个兜里跑。”
被刘金兰这么一咋呼,李日和原本还有的不利索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那就照你说的,收他个千把斤!”
李文秀刚冒出尖儿的那点小心思还没长成参天大树,差点就让李日和一句话给憋死。
千把斤?
这老子真敢说,也不嫌臊得慌。
只是为了这千把斤他还折腾个屁。
不过李文秀也不计较,千把斤就千把斤,万事开头难,等步子迈出去了,李日和就是想收脚都难,到时候收一千斤还是三五千斤那铁定不是他一张嘴就说了算的。
第二天一早。
刚开门,李文秀睡眼还没揉开就看到一个半大小子提着个好两个袜袋子往家里走过来。
抬眼一瞥,是前头王瞎子王进学的小儿子王涛,李湾虽然大多数人姓李,但是除了姓李的,还有两个外姓,其中一个就是姓王。
“涛涛,卖马沓子吧?你爸让你来的?”
王涛点了点头,挺怕羞的一个小男孩。
王瞎子这个人,李文秀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杆到他死都没离过手的老烟枪,其他的了解不多,但是有一点李文秀很清楚。这人不孬,从根骨子里就透着精明,小算盘打得贼精贼精的。
县里卖16块,他这里铁定迈步了6,撑死了只给10块钱一斤,就这么个聪明人还把马沓子送家里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开门就是客,李文秀也犯不着跟一个孩子计较。
麻溜儿地清了水,过了秤,一共是6斤八两,李文秀二话不说就给王涛数了6张十块的团结票和8块钱的毛票子。
“涛涛,回头家里还有马沓子也送过来,叔这里10块钱一斤。”
李日和正好出来,抬眼就说了一句,李文秀拉了他老子一下,心里想着,人家10块钱一斤卖给你,没准是还你人情,要人再吃这个亏,铁定不可能。
等回了家,王涛把钱塞给王瞎子的时候,一听儿子转告李日和的话,王瞎子骂起来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10块钱一斤还想天天收,他美的,要不是看在前头杀猪给我出了力,这7斤马沓子都别想。涛涛,7斤怎么只有68块钱?还有2块钱呐?”
“本来就是68块钱,他们家秤称出来只有6斤8两。”
听王涛这么一说,王瞎子顿时就骂开了。
“这夫妻俩还真够缺德的,就这么点东西还要折了我二两秤!”
他倒是没想到,前头他让儿子拿马沓子去的时候,还把袜袋子摁在水里生生泡了几分钟,光那点水分就不止二两重。
收了王涛送来的6斤8两马沓子,整一个上午李文秀就没做第二单生意。
一直到快要吃中饭的时候,李向前他媳妇才拎着个不大不小的袜袋子过来,只是脸上怎么瞧着都有些不利索。
两家向来就比较和睦,刘金兰也出来招呼了一阵,等李文秀上好秤,麻溜儿地算好账给了钱。
等人走了,李文秀一看账本,顿时就皱了皱眉头,这生意倒真是越做越回去了,好两天的功夫,才收了不到20斤马沓子。
不过他也不急,知道马沓子的价格一时半会降不下来,那些个穷疯了眼的混蛋才不会10块钱一斤卖给他。
吃饭的时候,李文秀三两下扒完,放下碗筷就跟刘金兰李说开了,借钱这个事李日和开口了不顶事儿
“妈,我打算让我爸去借点钱做本钱!你觉着行得通不?”
收马沓子这件事情刘金兰也是不反对的,尤其是挣了两次钱之后,也就索性撂给儿子没管事,但是一说到借钱这事,心里还是有些底气不足。
“家里的钱应该够了吧?实在不行咱就做小点。”
“文秀说的对,还要借点本钱。”李日和插了句话。
“就你能!到时候赔了钱我跟二丫头回娘家过,谁管你们爷儿两饿还是饱。”
李日和难得做了一回主,李文秀生怕刘金兰会撒起泼来,不过除了说了这么一句竟是没了下文。
“妈,我爸心里有数!我觉着你可以去我舅那里看看,多少他们会给点。”
李文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就给刘金兰出主意,他也知道,真到了关键时候刘金兰也是个能顶事的,而且要借钱肯定要先往娘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