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候三发现城内最大的当铺对面,正好有一空铺对外出租。突然坏点子窜头,叫来哥几个商量一番,决定租下铺面,好从地下挖洞到对面洗劫当铺。
常去当铺的人,一般都是正逢难事才来典当,所以这芦半仙也在当铺边上支了个卦摊,专给这些倒霉人占卜吉凶。
他这人比较钻研,发现对面空铺虽已出兑,却不知干些什么买卖,并不开门营业。还总有那么几个满身土灰的人蹑手捏脚的出出进进。这些人就是相互说话、打招呼都是轻声细语简单了事。而且总有一个黑脸猴样男人,天天徘徊在店门口左瞅瞅右看看。
芦半仙顿生疑惑,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候三那儿套近乎。
时间久了已然明白,这些人是在打当铺注意。可这芦半仙非但不惊却是大喜,绕着弯变相对候三说:“别看这当铺挺大,来当的却大多是些破烂货。哎!可惜我是没帮手,要有人帮,俺知道个发财门路,干一次绝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候三顿时来了兴趣,听这货说话半漏不漏的,好似知道些什么。也怕他走漏了风声,干脆一把把芦半仙拽入屋内。拿把小刀顶着芦半仙,仔细逼问下才听这芦半仙自己说出了原委。
这事儿要从三年前说起。原来这小城里有个家道中落的秀才,这秀才名叫刘定魁,据说这刘家祖上还曾是营造司的一个官员,而且貌似品阶还不低。所以在小城中算是大户人家,可向来一脉单传的刘家传到他这一辈,家境就大不如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家虽不至大富大贵,却也温饱小康。
可这家人并不甘心,就盼望着独子刘定魁能一举高中进而光耀门楣。家里省吃俭用供其读书,别说,聪明伶俐的刘定魁年仅十六,第一次应考童试就得中秀才。这下家中更是倾其所有供独子读书了。
日月更替刘家祖上留下的财富虽已所剩无几,可库中书籍资料图纸却是数不胜数,刘定魁更是如入宝山整天埋没其中。
本来他只是迷恋于古今之圣贤书籍,可这日,年已十八的小伙子闲暇无事,从万卷资料图纸的夹缝中翻出一本朴实无华的羊皮卷册。这卷册寥寥几页,红色的羊皮封面上只有三个篆字定神冢,篆字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蓝色图章,上印一个子字。
翻开第一页就把刘定魁迷住了,只见其上以精谨细腻的工笔,细细描绘出一幅飘逸灵动的美人画像。画中美人嫣然站立在梨树下,圆润透红的粉脸,微微侧向一旁盛开如雪却还透着点点黄斑的满树梨花。曼妙轻盈的身段稍稍前倾,披于背心的乌黑长发上,一根鲜红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青衣在白花映衬下更是粲然生光。可仔细看去总觉有什么不对,原来这女子好似悬在空中一般,裙下并没有双脚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身体。
后边几页全是些很难看懂的图纸线条,隐隐可以看出是一处宫殿似的宏伟工程。可这刘定魁并不稀罕,打从有了这本卷册,其人像是变了个样,整天卷不离手傻傻的看着图中美人,书也不读了,甚至忘了饥渴。不住的对着卷册喃喃自语,时而还古怪的笑笑。
家中老夫妻看在眼中急在心里,见儿子整天盯着画卷,心想:我这儿子也老大不小了,可能是想媳妇了。
商量一番就四处求人说媒,心想有了媳妇,儿子也就稳住心神了。
别说这小秀才的名声在外,还真讨来个名叫小莲的漂亮媳妇,这小莲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却也家境殷实温柔恬静。
人生大喜的洞房花烛之夜,刘定魁竟不顾床头新人,独自坐在红烛下饮酒,还不忘欣赏着卷册中的美人儿。
这新媳妇倒也贤惠,久等不见郞来,心中暗暗责怪:这家伙,大喜之日独坐烛台也不来陪伴与我,难道是小莲那点做得不对?或是这丈夫脸皮太薄害羞了?
想到这里,掀开盖头偷眼瞅去,隐隐可见昏黄的烛火下,丈夫正一手托腮认真的盯着书卷,就像似在思考着。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都不急,我上杆子岂不更羞,算了,就静静地坐在床头耐心等待吧!
许久,酒劲儿上头刘定魁,脑袋晃晃悠悠的,只觉得画中美人好似活了一般,飘飘然飞出了卷册独自坐在了床边。
床上佳人头上蒙着盖头,见丈夫看向自己。娇羞的脑袋低的更低了。偷偷伸出小手,指尖冲着丈夫轻轻勾了勾。
刘定魁大喜,撇着嘴角的怪笑,终于放下了卷册,踉跄着步子来到床前。急不可耐的一把扯掉了盖头。晃着脑袋凑上前去,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定睛瞅去,心中顿感莫名心道不对,更加使劲儿晃了晃脑袋。
新娘以为丈夫酒醉脑袋并不清醒,偷偷斜着脑袋瞅了一眼。别说,这刘定魁背直、肩宽还真有一番男子气概。只看了一眼就羞的小莲赶紧躲开了醉眼的直视。稳了稳满心的慌乱,想了想,扭捏着娇躯,轻轻的褪去了红衣。
刘定魁定了定神,又使劲儿拍了拍脑袋。眯着双眼仔细看去,面前新娘,眉目低垂、羞的满脸通红、虽有紧抱的双臂挡在胸前,却拦不住美妙的身体呈现在愣货眼前。
可这愣货找毛病一般,睁大了贼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换来的却是更加猛烈的摇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