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苏远真和在陆二爷、曾三爷,在楚州云照城外结庐行医。
一日傍晚,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拄着一根竹杖,一瘸一拐的上门求医。
初见此人,苏远真主仆三人都吃惊不小。
夕阳之下,但见这人浑身上下,竟然都是一片漆黑的颜色。
无论脸颊、脖颈,还是四肢、躯体,他全身肌肤,没有一寸不是黑黝黝的,就像掉入了大染缸,被彻彻底底地染了层颜色。
当这人眼睛睁开时,露出的眼白,和浑身的黢黑相比,黑白分明,显得尤为诡异。
显然,这是中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毒。
他虽然还能开口,但声音却非常沙哑,而且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语调,已经没法正常说话了。
这样一来,他如何中毒、中了什么毒,全都不得而知。
情况诡异,陆、曾二人都有所怀疑,害怕有什么圈套,但苏远真却坚持要为他医治。
于是主仆三人,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为其拔毒,这才将此人性命保住。
又过了二十来天,那人全身的肌肤,渐渐回复正常颜色。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已能正常说话。
他向苏远真三人千恩万谢,说自己叫黄渡,是燕州黄家的长子,此次南下历练,不小心中了奸人暗算,身中剧毒,幸好遇到苏远真这位神医,方才保住了性命。
燕州黄家,是玄土北方的世家大族,本代家主黄逸山,成名数十年,算得上燕州首屈一指的破玄师。
黄渡作为黄逸山的长子,也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但此次几乎丧命,可见他的对头也不是泛泛之辈。从中毒后的古怪症状来看,只怕是玄土用毒的大高手也说不定。
又过了一月,在苏远真的药物调理之下,黄渡一身本事,基本上都恢复如初。
然而就在此时,事情发生了转折。
当时苏远真只有十七岁,但已是亭亭玉立,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即便黄渡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从未见过如此清丽绝俗的女子。在养伤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心。
等到身体完全康复,黄渡便向苏远真表达了爱慕之意。
可是苏远真已立志投身医道,心中早已不存在男女之情,当即拒绝了他。
没想到,黄渡这时已经极为痴迷,就像着了魔一样,告白不成,竟然意图强行霸占苏远真,丝毫不念救命之恩。
他虽然不到三十岁,实力却是极为强悍,苏远真三人联手,竟然也敌不过他。
眼见主仆三人要遭厄运,恰好沈千心赶到,瞬间制住了黄渡,才消解了一场灾难。
之后,苏远真使出了“七针封神”的绝技,将黄渡的五感神智,全部封闭,让他从此之后无感无思、无欲无念,彻底变为一具行尸走肉。
而主仆三人也怕黄家上门寻仇,于是隐居到巴州回春谷,并在谷口处,施展玄道,以浓雾封锁。若无灵鸟报信,绝不会将访客引入谷内。
此事是沈千心当年亲历,今天又重新想起,说到当时情形,心中仍在感慨,像黄渡这样的天才,为心魔所困,最终误入歧途,也算是可惜了。
他感叹道:“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黄渡中毒的时候,我正在楚州。我和他父亲也有些交情,不能见死不救,就将他引荐到苏姑娘那里。
“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还好那天我恰巧去探访,否则真是要酿成大祸。”
罗澈心想,难怪今天陆二爷见到沈大叔的时候,会是那样的表现,原来是对当年的事有怨念啊。
他说道:“要怪就要怪这姓黄的,恩将仇报,无耻得很。不过沈大叔,这事儿和苏姑娘的试题,有什么关系呢?”
沈千心道:“关系大着咧。若无此事,苏姑娘也不会立下这规矩了。这些试题,表面上考较玄道、武道,对外声称‘不救无用之人’,其实要考验的,却是人心……”
事实确实就像沈千心所料想的那样。
苏远真经过这次变故,就设置了三道试题的规矩。
这些试题,有比武较量,也有上山去捉妖兽,表面上看,不知道考较的重点在哪里,但暗地里,考验的却是求医者的“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