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周一凡的手机响了,响铃只响了一次,他就匆忙接了,奇怪的是他的手机通讯录并没有备注那个电话,估计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
“是,您说。”他说得毕恭毕敬地,就算只是拿着手机在说也依旧是点头哈腰的姿势,还下意识地小跑轻轻地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了,但担心有人会生疑,并没有锁。
“是,是,好的,好。”
周一凡一直点头答应,正巧纪燃从外面进来了,就示意他坐下。纪燃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他们早有默契。
“现在事情还只是在准备的阶段,已经在安排了……”
“好的,好的,您放心吧,好。”周一凡把手机挂掉后,长舒了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周一凡虽然只是一个主编,但也很少那样对一个人恭谦,纪燃料想那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哥,谁的电话啊?”纪燃起身走近周一凡的办公桌。
“没有。”周一凡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上,整个身体似乎都躬着,靠倚在桌沿的手肘支撑,“纪燃,叶扬若那单案子怎么样了。”
“还行,我和小棠在着手了。”
“杨老开始催了,还是要加快进程啊。”
“杨老?这么突然?原先他也没有说起过这个啊。”
“这不是你起的这个头吗?”
“我这……”纪燃面露难色,把眼光挪到了外边空荡荡的办公区,“那哥你先前还要让他们放假。”
“毕竟也不是什么能拿出来说的事情,大家也都有情绪在,逼太紧反而弄巧成拙。”周一凡把手放在腹部,双手交叉,“原本就是两码事。”
周一凡,这个毕业不久后就当上一家杂志社主编的人,总让人捉摸不透,比起纪燃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立刻就跑的人来说,它是有自己的节气在的,倒不是说清高给自己看,他确确实实是个很难违反本心受什么人驱使的人。在人事处理上他比纪燃远远懂的什么叫做恩威并济,但是,就算是那些在纪燃眼中阶级很高的人,如果没能给他一个可以说服得了自己说服得了别人的理由他不会轻易妥协,但也不会落了别人的面子。
在纪燃眼里,是分了三种人的,三种可以看穿人性的人,那些只会逞一时之快或是因为不待见别人就选择不去理睬的是最底层的一类。懂得怎样经营人情世故能把所有人照顾到周全的人算得上是很高级的一类人,他们懂得利用别人,却还能让别人甘愿为自己所用,只要有看得见的利益存在,自己也愿意被人奴役,这类人是很容易被第一类人轻视被第三类人利用的。第三类人,他们看透人性,却不会表达任何不忿也不会故意亲近加以迎合,同样是利用人的本性却能不留痕迹也不放低任何姿态,他们知道别人在索求什么,总能在最紧要的时候回复别人的索取却让自己得到最大的收益,他们有着让人不能拒绝的权威性,不会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却会很轻易地让人想要去敬佩和相信,这一类人介于其余两类之间,却是最高级的。这三类人,他们都懂得怎样经营,只是选择了其中一种就很难说服自己去接受用另一种方式去经营或者也还是会在不经意间使用了自己早已习惯的那一套。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纪燃自己确实是属于第二类人的,而周一凡,虽然他的社会履历不能跟在纪燃心中的那些很高级的人相提并论,但他就该是被排在第三类那种习惯运筹帷幄的人堆里的。
现在能够让周一凡想要去办好又怕会左右为难的,就是周一凡接受了那个人的要求,关于那人的理由说服了周一凡或是那个人有足够的分量让他选择去妥协。可是,他知道那样的事情并不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那个理由并没有那么充分成立。但此时,不管那个要求是什么,纪燃和他,绝对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我知道,哥你也为难。”纪燃犹豫了一下,“我会尽可能打听的。”
“好。”
“哥,要找的那个东西,究竟有什么不得了的,还要杨老他们这样上心。”
“尽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没必要问的事情就不要问。”
早就听闻,叶扬若是一个很古怪的人,自己亲身接触后更觉得叶扬若这个女人聪明,不简单,她会怀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人觊觎一点也不出奇。可是,周一凡口中的杨老也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像他那种身份的人,是不大需要去争抢什么东西的,还用这样不光明的手段。难道真是叶扬若包藏了什么攸关大局的事情,才能够引来这样的关注?纪燃急着求取名利不假,可他并没有想过要冒什么付出远大于回报的风险,他担心其中隐藏的是他不能够承担的,越想越不对劲。
“哥,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是我多事,我也是想要确认一下,我,有点担心。”
纪燃的担心周一凡不是不知道,他又何尝没有这样的顾虑,只是,他不能多问,也不敢,早年,杨老对他有恩,那样的恩情是他结草衔环也报答不了的,而且,杨老向来是他最敬仰的长辈,他又怎么好意思去质疑什么。周一凡没有回答。
纪燃继续追问:“究竟叶扬若藏了什么秘密?杀人案件的谜团不是最大的疑惑吗?为什么,还要找寻什么东西?那东西是什么你也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找?”
纪燃向来稳重,会焦急成这样跟见了叶扬若这个人脱不了干系,大概,他是从哪个时候就开始中了叶扬若的“咒”吧。
“听说,是一份书稿。”
“书稿?”
“对,听说是被存在了光盘里,也有说是一本笔记,具体的,也不清楚,估计只有叶扬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