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温被冷冽的寒风冻的浑身发抖,瑟缩的往墙角挪了挪,双手紧紧的抱着胳膊,盯着不远处在柴火堆上跳来跳去的老鼠,眼泪扑潄漱的往下落。
一头青丝凌乱的披散着,白色的里衣沾了许多灰尘,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配着她长满痘坑的脸,看起来既渗人又凄惨。
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的,阮青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现。
下人们的不可置信,二叔母的满脸鄙夷,四堂妹的讥讽厌恶,如同一根根尖针,死死的插在她的心上。
默默想着要是父亲母亲还在多好,她就不会承受这种折辱了。
阳光从破旧的木头窗里撒了进来,昏暗的屋子里出现了几个斑驳的光亮,阮青温努力凑了过去,伸手去触碰那唯一的温暖。
门外突然响起了说话声。
“今天府里可真是热闹啊,大姑娘不愧是菩萨心肠,就是有福气,能嫁给当朝太子,以后啊,那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了,咱们这些在府里当差了也能沾不少光呢!”说话之人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就是就是,哎,你不知道,我前天回家的时候,街上的邻居见了我都可殷勤了,一个劲的夸我找了份好活计,要我说啊,像大姑娘那样美貌善良的人,也就只有太子才能配得上,一般人啊给她提鞋都不配。”另一个声音接话道。
两人的对话将神思游荡的阮青温拉回了现实,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以纯善温婉名动京都的大堂姐,将在今日风光大嫁。
门外的人还在继续说着话。
“你看到前院的嫁妆箱子了吗,可真大真多啊,里面装的东西估计一辈子都花不完。”一个婆子酸溜溜的说道。
“哎,你说咱俩怎么这么倒霉,被安排到这里看门,要是待在前院多好,不仅能看热闹还能拿不少赏钱呢。”另一个婆子接话道。
阮家清贵,诗书礼仪底蕴丰富,却并没有什么银钱,日子过得自然是比不过其他的官宦人家,而她这位堂姐居然能有十里红妆!
那些可都是她的东西,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如今却被别人拿去充门面,阮青温的心痛的厉害,怒火一点点蔓延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从墙角站了起来,冲到门边,用自己所有的力气使劲敲打着木门,大声嘶吼着。
“开门,开门,我要见阮青叶这个贱人,那些嫁妆都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
屋外的两个婆子被吓了一大跳,她们本就因为不能去前院而可惜,如今阮青温又闹腾了起来,更加没了什么好脸色。
长着一脸麻子的伍婆子冷笑一声说道:“您还是安分点吧,说不定夫人还能看到亲戚一场的份上处置的轻些,若是闹起来触怒了主子们,那可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开门,我要出去,我要掐死那个贱人,我要让别人知道她有多么阴狠恶毒!”阮青温不管不顾的喊道。
“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被夫人知道,耽误了大姑娘的好事情,咱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得快点想个办法啊!”矮个子的张婆子有些紧张的说道,听着阮青温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心里有些发怵。
“别叫了别叫了,您现在已经不是阮家的姑娘了,要是再闹,我们可不会留情面的。”伍婆子不耐烦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大动静。”一个娇柔的声音出现在了柴房门口。
来人穿了一条青色的月华裙,每幅裙边上都绘制了盛开的鲜花,走动之间裙裾飘拂,色如月之光华,格外清新淡雅。
乌黑的秀发被梳成了扁圆形状,在发髻的顶部,插着一朵艳丽的桃花簪,耳上则坠了小巧玲珑的水滴型宝石,给秀丽的五官增添了几分俏皮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