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问:“你去过西境的番州吗?”
“那个连续大旱三年的番州?”
“正是。番州的太守倒卖了官粮,塞了一仓的石头。旱灾一到,全境绝收。他怕事情败露,封锁了整个番州,不让灾民外出讨饭。这个狗官向朝廷报告官府仓廪殷实,无须再加赈济。等事情败露,已经是第三年。番州近乎一座死城,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孩子为了抢一条死人的腿,被七八个饥民活活撕了,撕成了几份,一拥而散。事情从发生到结束,就一瞬间。我连反应都来不及。”
陈瑜又干了一碗酒,继续说:“灾情如此,最快活的却是寺庙的和尚。西境人人礼佛,佛教在那有着无上地位。加上朝廷恩旨,寺庙不用纳税、纳粮。据说灾情初始,寺庙的方丈伙同太守在黑市卖粮,牟取暴利。直到粮食吃紧,黑市关闭,当地百姓开始聚众生变。这些和尚开始给灾民洗脑。三日一个小法会,五日一个大法会,说一些‘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往生极乐,修来世果’的屁话,号召百姓不自救,不反抗,捐献功德,舍身为佛。可怜番州大部分百姓,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极乐、来世,聚集在那些泥塑前,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文钱投入功德箱,舍身等死。”
“传闻说你在番州屠了一个寺庙,原来是真的。”
“把这群恶僧喂了野狗,也是真的。我问你,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刘不知叹了一口气:“我的老师就是一个和尚,一个真正的高僧。”他端起碗一饮而尽,“看在他的面子,我会给这些和尚全尸。”
“哈哈哈哈哈哈,我没看错,咱俩对脾气。”
“对个屁!你来找我,还不是为了北境支持你夺嫡?”
陈瑜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震起了酒碗。
“刘不知,别把你自己想得跟香饽饽似的。你自己问问这个店的老板,老子每个月都会来这儿喝酒,今天是你碰上了老子,不是老子上赶着去找你。老子是个老粗,老粗就爱去老粗扎堆的地方。再者说,就你和你爹那关系,我就算想要北境的支持也是跟你爹谈,还轮不到你。”
“陈瑜,你就那么想坐在那把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