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十五听令。”刘豹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护送周王妃走。”
十三和十五,来到郑如一面前,拱手道:“王妃请。”
郑如一和卫兵往楼内走了几步,突然快步奔向陈瑜。她的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前。她一直隐忍的泪终于狂飙而出:“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一直不想要那个皇位。在这场漫长的储位之争里,你没有一天是快乐的。每当你在午夜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就知道,你又杀人了。你明明是最心软的人,可是你没有办法。去年中秋节,就在这里,玉儿和拓儿抱着你的腿睡着了,你一动不敢动。摸着他们的小脑袋,你问我,你说‘如一,最好的日子是不是就要过去了,如一,我真舍不得你们’。陈瑜你知道吗,我当时心都要碎了。其实你一直想要的就是和我、和孩子一起过寻常人家的日子。陈瑜,陈瑜你告诉我,为何事情竟到了如此地步啊!我们去求太子好不好,去求他,庶人也好,贱籍也罢,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陈瑜,我们去求他。”
陈瑜将她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眉宇间是化不开的不舍。过了一会,他把她从怀里推出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郑如一满面的泪痕,他更加的痛不欲生。这个当年被刺客刺穿了肩胛都没哼一声的女人,他发誓要守护一生一世的女人,这个他心中天下最好的女人,她所有的伤痛和眼泪却都是他给的。
“如一,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这一世我对你不起,来世,来世我再不做天家子孙,我们做平常夫妻。如一,如一,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时间紧急,快走,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郑如一停止了哭泣,她和他深深地对视了一眼,转身和卫兵走进了楼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楼内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火光很快便连成一线,一片,顷刻间如火龙盘旋,一发不可收拾。
陈瑜欣然一笑。
密道的开关和点火的开关为一体,火光起,说明密道门已打开,他们已经平安进入密道。
陈瑜走到刘豹面前,施礼:“多谢督抚。”
刘豹只是回礼,不发一言。
陈瑜扶起刘不知,问了他一生最后一个问题:“兄弟,我心里一直有个闷儿:你为啥叫刘不知?”
刘不知的声音很轻,像空中残破的柳絮:“我本名叫刘安国,是我娘给我起的。我父亲想让我成为一代儒将,硬逼我背经书。可我顽劣,不喜欢背书,父亲每次考我我都一问三不知,他一气之下给我改了名字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