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不知心跳都要停了的那一刻,只见承影剑在玉儿脚面弹起又落下,慵懒地滚落在地上。
刘不知飞奔到玉儿面前,俯身端起她的脚,扔掉鞋袜。
除了脚面上淡淡的淤青,玉儿毫发无损。
他拿起承影剑仔细端详了一番,阳光下,承影剑的刀锋反射出锐利夺目的光芒,一如往昔,毫无异样。
他猛然想起梦中孔周最后的那句话:“承影剑,老夫暂收了!”
梦中失剑?这怎么可能呢!
他一剑劈向身旁的椅子,只听一声巨响过后,剑身笔直地停在椅面上,一寸未进。刘不知虎口被震得发麻,他颓然地松开了手,承影剑再一次落在地上。小屋里回荡着它清脆的声响。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果真失去了承影剑。
他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双手,一言不发。
玉儿以为他生气了,挪着小步子,食指和拇指掐着他衣服的一角拽了拽。
刘不知没有反应。
又拽了拽。
还是没有反应。
“哇!”的一声,玉儿大哭了起来。这才把刘不知的魂儿唤了回来。
他又是心疼又是气,板着脸凶道:“谁让你碰剑的!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没了双脚!”
玉儿一边大哭,一边含糊地说:“我要杀……杀胖子,为……拓哥哥……报仇……”
刘不知心里一阵难过,想想这孩子新丧父母,又得知自己没了长兄,着实可怜。他一边抹着玉儿小脸上的泪,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背。突然,一个疑问闪进了他的脑海。
“你怎么知道杀陈拓的是个胖子!”
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只一句兄妹感应就能解释的。玉儿抽泣着,眼神躲闪,似有难言之隐。
玉儿幸免重创,承影剑失效,孔周的一语成箴,与这无法解释的怪象糅杂在一起,又同时一股脑灌进刘不知的大脑,饶是他意志坚定,此时也是头痛不已,理不出半点头绪。
过了良久,玉儿缓缓开口道:“我还知道,爹娘死的那天晚上,是你和刘伯伯带着一群人进了我家。”
刘不知收养了她整整三个月,这是第一次,他不再以一个三岁顽童看待陈琉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萦绕在刘不知心头,让他无法面对玉儿。
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长大的陈琉玉质问他为何在那夜攻进周王府“逼”死了她的父母。
纵使他问心无愧,可他却无法辩驳。周王府是他和他爹带着北境三十六卫攻破的,陈瑜和郑如一是在他眼前自焚而死的,这些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成为了铁一样的事实。
事实面前,一切言语都那么苍白无力。
只是刘不知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竟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