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正中午,但天空仍旧是阴沉的。
出了技术部,宋大法官和齐修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鬼天气还得两三天。”
宋法官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喜欢下雪,下雨,晴天,但唯独不喜欢这种乌云蔽日,仿佛天塌了的感觉。”
齐修在后面低着头,不懂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事实上他对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老爷子如此偏袒的招待也心存疑惑。
他清楚自己不该在外面,本该在等候室听天由命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老人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盯着齐修:
“你知道为什么阴云堆砌,渐而下压就会让人难以喘不过气么?”
齐修从老人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想了会:
“因为您太高了。”
宋法官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因为站的高,长的高,所以天空压下来的时候自然比矮的人要觉得压抑。
齐修腼腆的笑笑:
“大法官您是维持大天朝秩序与法律的基石,自然登高望远,思虑的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要多一些。”
宋法官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笑意:
“你小子的伶牙俐齿我在法庭上就看出来了,但现在咱俩说点真心话。”
这位过了知天命的老人不笑了:
“首先,我觉得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看着齐修疑惑的神色,宋法官接着道:
“我叫人去查了你的资料,知道你从小的苦日子,父母双亡的破败家庭,还带着个身患重病的妹妹,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从事那地下经济。”
齐修沉默。
“我是个典型的后时代人,相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那一套。”
老人从走廊出来,踏进院子,地上的白雪被撼实,他来到院子里的通节竹前:
“我刚开始见你的时候,从你身上看到了我年轻时的影子;看了案件综述后,开始对你产生怜悯;后来知道了你的身世,怜悯便上升到了悲哀。”
齐修跟在后面,仍旧沉默着,他有点摸不准老人的心思。
宋法官伸手掸了掸竹叶上的薄雪:
“但直到昨天,在法庭上看到你的表现时,我把之前所有的结论都推翻了。”
齐修心一跳,他心念流转,那么是好是坏?
“因为你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同情怜悯这种东西。”
开什么国际玩笑,同情怜悯我需要啊!齐修在内心狂吼。
宋法官转过身,对着齐修:
“你天性好强,内心有气。就算整个世界说你是错的,但只要能救你妹妹,你便默认了;就算所有人都说你是错的,但你要出来为妹妹报仇,你便从哑巴变成了辩论家。”
老人叹口气:
“你的这种性格佛家叫痴,道家叫执,儒家叫骨。”
齐修略微放宽了心,至少老爷子对自己的看法还不算太坏,但把我叫出来说这些的意义究竟何在?
他想不通,那便静静听着。
“不和你绕弯子了。”老人叹口气:“我有点不放心。”
齐修眉头皱了起来:
“大法官您对我不放心?”
宋法官点点头,脸色变的严肃起来:
“竹节中通而直,少而铸剑,少而为材,少而做竿;铸剑者杀人,为材者筑基,做竿者中庸。”
mmp,简直了,齐修脑阔昏,要不是看在你是大法官的份上,早就一砖头拍过去了,说人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