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安宁携了姐姐到凤仪殿时,殿中已经坐满了人。
长霓长公主居上座,之后便是睿王妃,再来是殷夫人,蒋夫人,伯爵府家的顾夫人对坐在另一边的则是长公主家的大儿媳、宜芳县主、殷家和顾家的几个姑娘。
彼此问安之后,两姐妹一左一右坐到母亲旁边,安宁拉了拉纪嬷嬷的衣袖小声道,“乔贵妃呢?”
收回袖子,妇人压低声音回了一句,“说是逸王爷病痛,怕过了病气来。其实就是看不惯咱们殿里好事连连,不愿意凑热闹。”
“乔贵妃倒识趣儿,可是二王兄是掉了牙,有什么病气不病气的,掉牙还能传染么?”
一句话逗得纪嬷嬷差点儿笑出声,她强忍了半天才没叫人看出来,睨了一眼安宁,明显是又爱又恨。
没过一会儿苏锦棠便入宫谢恩,女子穿了件十样锦色的宫装,颜色俏丽,衬得她整个人一团喜气。且看着这一屋子的皇亲贵胄,苏锦棠半点儿也不怯场,一一行礼问安,落落大方的样子叫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儿来。
安宁跃过嫂嫂,见苏锦绣就跟在她身后,一样是满脸堆笑,但许是她平日逢迎人逢迎惯了,那笑容只叫人觉得一点儿不真诚。在那堆儿没出阁的姑娘面前还糊弄得过去,可面对这些活成了人精的主母们,那点子逢场作戏的道行根本不够。
苏锦绣自己也觉出了这点,面对众人的注视,只觉背后出了一层冷汗,脸也越笑越僵。
好在礼毕之后卢氏给姐妹俩赐了坐,面若满月的少女这才像是解禁了一般,坐下来便端起茶盏,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苏二姑娘这么渴呀,怎么,是出门前没喝饱么?”宜芳惯看不上苏锦绣,何况她与安宁关系又差,所以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满屋子都是主母嫡女,就苏二姑娘一个庶出,姑娘可真是好福气呢,竟也有与我们平起平坐的时候。”
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苏锦绣端着那杯茶,只觉得尴尬极了。
早上的时候嫡母也曾阻拦过她,可那时她以戚安宁为借口,说怕三公主见不到自己会难为长姐,这才巴巴儿地跟了来,但见眼前的架势,安宁是不打算替她说话了。
平日里要是宜芳敢这么说她,戚安宁定是要即刻怼回去,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县主说笑了,家中就我们姐妹二人,母亲怕我一个人入宫会紧张,所以才叫妹妹来与我作伴的,若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还请县主见谅。”苏锦棠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既然人已经跟着来了,那便横竖都代表着苏家,苏锦绣被奚落,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卢氏对这个儿媳妇是越看越满意,“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喜事嘛,就是图个热闹。”
眼瞧着自家姑娘没占着便宜,睿王妃哼了一声,“是挺热闹,苏二姑娘的衣服也很应景,你阿姐穿艳粉,你就穿烟粉,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殿下一下子娶了两姐妹,一妻一妾,尽享齐人之福呢。”
卢氏被她戳的心口疼,面色也有点儿挂不住。
“婶婶说什么呢,绣儿和嫂嫂本就是姐妹,姐妹俩穿一样颜色的衣服不是很正常么,今日嫂嫂大喜,所以绣儿便选了个浅一点颜色的,不想抢了长姐风头。按照婶婶的说法,睿王叔一妻五妾,衣服能从赤红穿到月白,一个比一个浅。”安宁忍不住回了一句,反正她向来就是这种“心直口快”的风评,只不过前世用错了地方,不然威力应该也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