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树宝一低头,眼角却瞥见墙头上露出小半个人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薛吴正趴在墙上,树宝心里电转,当务之急必须想法让薛儿赶快离开,可是敌人就在眼前,自己总不能喊“薛儿你不要下来”吧?唉,只能旁敲侧打只盼薛儿能听的明白。
吴树宝直起身,对着岳钟和马元叹道:
“唉!我吴树宝负了闯王,今日就有报应了。”
岳钟看着吴树宝,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出来,不过自己和马元师弟两人一起也不怕吴树宝会耍出什么花样出来,就冷冷地看着吴树宝,听他继续说道:
“我吴树宝白养了些个仆人,今天要是和两位师兄弟动起手来,可叹身边竟然连半个帮忙的也没有。”
墙头上吴薛听了爹爹的话,心里道“爹爹,孩儿这就来和你共同御敌”,想着就要奋力朝墙上翻去,只听吴树宝又道:
“他们都是盼着受伤,让我吴树宝一个人伤;死,让我吴树宝一个人死,唉”
吴薛怎么感觉爹爹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吴薛心中纳闷,身体又停止朝墙上翻,继续听爹爹说道:
“我吴树宝当年偷偷离开闯王,错在自己身上,今天既然两个师兄弟来,我吴树宝就跟着回去见大帅,来个负荆请罪,说不定大帅会念在昔日同生共死的份上饶了我一命”
墙上吴薛心里想,原来爹爹是打算束手就擒,心想宽恕则个只怕没那么容易,爹爹怎么连逃走的想法都没有吗?
岳钟也不愿动手,哈哈笑道:“吴师兄,你这样想就最好了。”
吴树宝道:“可惜连个鬼影子都不来和我帮忙,要不然来个识时务的,给我吴树宝帮忙,我便能打败两位师兄弟了。”
岳钟哈哈一笑,道:“哦?吴师兄的仆人里难道有武功高的吗?”
吴树宝摇头道没有,又大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来,都是送死的!”
此时吴薛才幡然一惊,原来爹爹早就发现我在墙上这些话原来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在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让敌人看到,不然就是徒送死尔。
吴薛心想,那两人本意是想带爹爹回到义军那儿,见那个刘体纯大帅,也并没有要寻仇杀人的意思,吴薛想爹爹拐弯抹角,苦心孤诣地就是提醒自己不会武功,只有添乱的份。
他一直站在戴叔肩膀上,这时吴薛感到下面戴叔身体颤动,似乎顶着吴薛顶的久了,有些吃力,便悄悄把手从墙头放松,缩回身子道:
“戴叔,你累了,我下去让你歇会。”
戴叔口里说不碍事,但是实在是累的腿发软,吴薛从戴叔肩上滑了下去,戴叔道:
“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里面那两个横人不知道为难老爷没有?少爷,老奴大胆,想踩到你肩上上去看看”。
院子中吴树宝心想自己原本打算一战逃走,可是现在薛儿就在墙外,依他的性子只怕一打起来他就再也忍不住冲进来,唉!自己还是先跟着他们走,路上再寻找机会逃走,千万不能让薛儿有个三长两短!主意打定,吴树宝向岳钟道:
“我吴树宝自知有错,也有自知之明……”,话尚未说完,忽然只听岳钟大喝一声:
“谁?滚下来!”
边说边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踢飞,石如流星,墙上一个人滚了下来,原来是戴叔刚刚踩在吴薛肩上,爬上墙头就被岳钟发现,戴叔被石子从墙头打掉下来,哎吆哎吆地在墙角呻吟,岳钟一个箭步奔到他面前喝道:
“你是何人?胆敢偷听我们谈话?”
戴叔挣扎着爬起来道:“你们想为难我家老爷,我和你们拼了!”
说着低着头,就往岳钟身上撞去,岳钟轻轻闪开,戴叔收腿不及,又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岳钟一脚踏在他身上,抽出大刀道:
“你今日偷听到我们说话,留你不得!”作势把大刀朝戴叔胸口剜去,吴树宝道:
“师兄,这是跟着我一起的老奴,请岳师兄放过他吧。”
岳钟道:“吴师兄,不是我和马师弟不给你面子,今天请不动吴师兄,刀上见血是早晚的事。”说着大刀已经将戴叔的前襟挑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只须大刀轻轻一递戴叔就一命呜呼了。
吴树宝道:“岳师兄,你们放过他,我答应不说二话,跟你们走!”说完两手合住,意思是只要你肯放了戴叔,吴树宝宁愿束手就擒任凭带走。
岳钟和马元对望一眼,点点头,岳钟将大刀从戴叔身上拎开,说:
“今先放过你,你要是敢泄露一个字,这次是割耳朵,下次就是割你的头!”刀尖一转就把戴叔的一只耳朵削掉了。
围墙外吴薛看戴叔从墙头掉了下去,眼望着围墙却爬不上去,急得抓耳挠腮,心想干脆从大门直接进去得了,刚走了几步,又想起爹爹希望自己赶快离开的话,“来的都是死的”话,可是爹爹有难,自己怎么能袖手旁观?又想自己确实没有半分武功,虽然帮不上忙,可是要死也和爹死在一起也是好的,更何况那两人也不见得就会杀了自己,主意拿定,就朝大门走去,刚走了几步,只听里面“啊”的一声戴叔的惨叫,吴薛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吓得赶紧躲在墙角将身体贴住墙壁,企望能听清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岳钟一刀把戴叔耳朵割掉,说了一句“走吧!”
吴树宝默默无声跟着岳马二人朝门口走去,大门吱嘎一声打开,这时吴树宝边朝门外跨边扭头对倒在血泊里的戴叔道:
“到老屋养伤”
这句话躲在墙角的吴薛也听的清清楚楚,眼见着爹爹和那两个人钻进马车驾的一声终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