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时留下的伤痕,治不好真的能狠狠地痛个一辈子。
沈时半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只是白日里有人提起过他,她便成了这般模样。
眼眶上是难耐的酸涩,他从不知道茶听的执念这么深。
他上洗手间回来看到柯雯雯夫妇正跟茶听道别,他并不认识他们,但他耳尖的听到了“小白”,这个名字跟茶听哭声里夹杂着的,是同一个人。
看着眼前双手死死压住胸口,无助到只能用脚拼命乱蹬来反抗的茶听,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难忘。
是不是有人在挖他的心,不然怎么会这么痛,这么痛。
他想流泪。
柯雯雯走了之后他们也结账走人了,一路上茶听一句话都不曾说。
走到一半她突然间踢到地面上凸起的砖块,整个人趴下去,他吓得赶紧跑过去扶她。
他一手把她捞到怀里,另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问她有没有事。她不出声。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他以为她只是摔疼了,柔声问她疼不疼。她还是不出声。
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慌乱的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晃动,声音有些颤抖。他说:“茶听?茶听?茶听!”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她都没有再醒过来。
他突然好害怕!
他抱着她冲出马路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赶紧把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院。
直到后来司机追到病房苛责他还没有付车钱就跑了,他才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慌。
到了医院,他抱着她一路冲向急诊室。她浑身发烫,他居然大意到没察觉她发烧了。
真的很烫,他觉得连带着自己的双手都是灼热的。
听说发烧的人会做梦。
她梦到了什么?
烧到四十一度半,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嚎啕大哭,整张脸憋得通红,明明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嘴里却不停地哭吼着“走开!!!走开啊!”声音撕裂而沙哑。
还有那句只戳他心房的“小白快救我!小白!小白!”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声嘶力竭地控诉!。
她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沈时半坐在病床上,从后面紧紧环住她的肩,抱着胡乱翻腾的茶听,心如刀割!
“医生!医生!”他就这样定定的望着茶听,大喊。
“怎么了?怎么了?”护士急匆匆跑过来。
“给她打镇定剂!”这一刻,沈时半的眸色沉得就好像一汪深潭,声音铿锵沉稳。
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珍惜的人,怎么到了别人那里就一文不值了呢!
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真诚坦荡,她的爱情忠贞而炽热!
可能是哭累了,茶没有再闹。
只是偶尔发出呜咽声。
抱着茶听,沈时半想。
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在半梦半醒时呢喃的都是他的名字。
要多喜欢又多不敢喜欢才会明明在梦里见到你了,又不敢让别人知道我梦见了你。
医生给她打了安眠药剂。
可是为什么他好像还是听见了她在哭呢。
今夜的医院很安静,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电视机里断断续续传出的声音,这个深夜寂静得他耳边听到的全都是茶听压抑低沉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