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九：死言信仰

梅耶怎么也想不到，姐姐的死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结局。以至于她第一时间赶到了囚禁莫妮卡的监狱，铁桶一般的亚历山大司法象征居然会出现畏罪自裁这样的闹剧，她认为，监狱负责人，哈默尔恩地方公检法以及卡梅洛特的专案组有必要给自己一个解释。

“容克女子爵阁下。”艾米丽·戴维斯已经等待在监狱大门口，这阴森恐怖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和她似乎“相得益彰”。

“艾米丽阁下。”梅耶颔首，她对艾米丽·戴维斯还是很有好感的，特别是得知她有可能不只是阿格莱塔推荐的，而且是她的心腹之后。“我已经不是容克女子爵了，那是陛下因为克里斯汀出生赐予金家族的荣宠，早在那段风波里，我已经失去这个头衔了。”

“哪里，梅耶小姐，你的风姿不会因为一两个头衔的得失而受到影响的。”戴维斯向前微微倾身的同时说道。

“莫妮卡·金到底是......”梅耶没有心情客套，她只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因而摆摆手，追问到。

“请您跟我来。”戴维斯止住梅耶的话头，看来是想用事实说话。

从暖融冬雪的阳光照映的院落走进让人下意识抖寒颤的牢间内部，梅耶很不适应。亚历山大的监狱其实很人性化，囚犯的待遇也很好，但是再怎么样，监狱就是监狱，它给人的印象摆在那里。绕是梅耶这位经常出入监狱探望莱昂纳多的彪悍女性也不会习惯。

“就是这里。”戴维斯停住脚步。

梅耶透过单面映像玻璃审视这间单身牢房，不大不小，几步见方，色调纯白，除了床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

“这......”梅耶可是见过莱昂纳多那足够横着放两台钢琴，卫浴供暖冷风一应俱全，还有个书架连桌供他放电脑的牢间的。

“监狱长是哈默尔恩本地人吧。”梅耶正发愣的时候，戴维斯在她耳边轻声自言自语。

“嗯，是。”

“那就不奇怪了。”

梅耶转念一想，就明了了戴维斯的意思。哈默尔恩本地人很少有不爱戴伯爵一家的，而狄奥多拉这些年更是从他们的明珠成长为精神支柱，象征和公益领袖。这样一位领主被以毒杀这样不堪的手段夺取了性命，哈默尔恩人焉能不仇视凶手呢？

“这个长宽，足够移动，不会一上来让人产生压抑感。然而随着囚犯的活动，他们的心理会渐渐受到折磨，想要获得更大的活动空间，最终因为那股窒息感想把自己撞死的大有人在。”戴维斯分析到，“但是很遗憾，这里是软包牢房，没有任何自裁手段，所以，生不如死。再加上白色的配色，没有任何娱乐手段，讲真的，莫妮卡·金不简单，居然撑了这么久。”

“这不应该是一种......刑罚吗？”梅耶清楚的记得亚历山大禁止刑讯的法律条文。

“是的，是一种刑罚不错，不过已经被废除很久了。”戴维斯双手环胸，靠着玻璃冷静道。“他们把这房间整出来很不容易。”

“这......”梅耶想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她本质上是个很具有正义感的人，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私刑，但是那个对象是杀死她姐姐的凶手，她只能缄默。

梅耶缄默，艾米丽·戴维斯很体贴的陪着她缄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梅耶才又开口:

“她是怎么死的？”

“钩吻。”

“什么？”听到这个恐怖的名字，梅耶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钩吻，她是服钩吻嫩芽致死的。”戴维斯答到。

“天啊！”梅耶右手扶额摇摇头，她有些混乱。“她是怎么带进来的，你们不搜身吗？”

“我可不是哈默尔恩首府监狱的监狱长，但是卡梅洛特是不会让犯人带任何东西进监狱的。”戴维斯回答。

“那么......”

“她是把嫩芽缝在内衣里衬里带进来的。”戴维斯说，“是畏罪自杀。”

“你们没有监视她么？”梅耶知道重犯是会被随时监视的。

“她被二十四小时监视，通过监控，但是明显监控室的人发现她吞服钩吻嫩芽的动作，再通知离她这个单间最近的狱卒已经来不及了。”戴维斯回忆到。“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给她催吐洗胃了，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亚伦·穆莱尔御医官是这么说的。”

“她为什么自杀？这是早有预谋的吧，到底......”梅耶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

“这就要问她自己了。”戴维斯摊开手，“她的遗书，已经经过检验了，要看吗？”

“还有遗书？”不是全程监视么？哪来的机会写遗书？

“所以才说是早有预谋，她的尸体死死紧握着遗书。”

“给我。”梅耶伸出手。

梅耶接过那张被揉皱以至于面目全非的纸片，触手之后赶到一片潮湿，这是被眼泪打湿的。

“嘶——”梅耶猛然吸气，她的食指被裁纸刀裁过的那一端犁伤。

“没事吧？”戴维斯关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