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提醒朕的。”
“但是臣应该是您的一颗棋子,想一直以来那样,而不是”执棋者。
“恩,朕现在要你这颗王棋解决佩恩。”阿尔费雷德说。“莱塔,你难道以为你只是一个情妇的角色么?”
“臣不是您的情妇,是您的文书和秘书。”阿格莱塔说的非常认真,她一直以来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她比起其他的皇家情妇而言不过是更受皇帝信赖并且是精神上的红颜知己而已。
“朕现在很失望并且生气,气自己当初和你来往的方式让你有太多顾忌,失望与你的自知之明,过度的自知之明就是妄自菲薄。”
阿格莱塔在阿尔费雷德说话时一直在分析和观察,这是否是皇帝的一次试探?或者找一个机会除掉过于深入机密的自己?自己应该相信他么?
相信。万分之一秒,这是阿格莱塔得出答案的时间。倘若真的不幸,那么她甘之如饴。
“阿格莱塔·穆莱尔。”阿尔费雷德不用对视就知道阿格莱塔在听。
“是!”
“朕全权授权你解决佩恩的问题,请你负起所有责任。”
“所有责任?包括善后么?”
“朕希望可以有朝一日认命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宫相。”掷地有声。
“佩恩不是金,臣也不是陛下。”阿格莱塔没有正面回应皇帝的期待,因为她都记在心里。“臣希望可以用相对温和的方式,分而化之。”温水煮青蛙。
“放手去做。”
与此同时,卡梅洛特佩恩大宅(不是红公馆),狂欢中的宫相一家并不知道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已经渐渐悬于头顶。所以和佩恩的其它成员形成对比的不是亚历山大宫的那一对君臣,而是觥筹交错万千繁华之外遗世独立的弗朗西斯·佩恩。
“弗兰。”在取得对金家族全面胜利的庆祝会上,会注意到面无表情远离人群的外甥的人恐怕就只有佩恩——瑟斯特的幕后红姬琼琴芬了,因为这样场合的中心是她的姐姐,佩恩真正的女主人罗斯玛丽。
“琼妈妈。”弗朗西斯抬抬酒杯算作回应。
“是小姨。”琼琴芬纠正到。
“无所谓了,小姨。”弗朗西斯从善如流。
“弗朗西斯!!!”人群中间,罗斯玛丽夫人朝儿子招手,想将他引到身边。弗朗西斯垂下双目,不经意的盯着杯中所剩无几的残液,当做没有看见,让罗斯玛丽夫人好不尴尬。好在弗朗西斯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不给母亲面子,罗斯玛丽夫人调整僵硬的面部表情,再一次融入她的世界里。
“怎么不过去,即使打个招呼、走个过场也好。”琼琴芬提起巩腹敞口银壶替外甥把杯子续满。
“无聊。”一个单词也不肯多说。
“那里无聊?”琼琴芬太了解这个外甥了,所以顺着他的话说。
“他们,因为什么这样兴奋?”弗兰西斯没有任何指向,琼琴芬却知道他说的是除去他们两人之外包括弗朗西斯父母在内的佩恩们。
“因为佩恩终于摆脱了金这个敌人。”
“那就值得这样?”
“你觉得不值得,但是有人觉得值得,小宫相阁下。”琼琴芬注意到弗朗西斯因为自己的称呼皱眉,但是也只是皱眉而已。“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无所谓喜不喜欢。”
“你的父亲是帝国的宫相,你是他的独子,就会是下一任宫相,这是你的宿命。”
“恩。”古井无波。
“弗兰,你还是不会对任何存在提起兴趣。”
“因为没有值得我提起兴趣的人或事。”
“会有的。”琼琴芬俯下身,让自己的身高和十三岁的侄子平齐。“你会遇见让你提得起兴趣甚至为之付出的存在的。”
“如果一直没有呢?”
“那就一直等下去,弗兰,你的强大是真正的强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是天生的武器,天生的优势,佩恩——瑟斯特的保护伞。”琼琴芬探出手抚摸弗朗西斯的额发“至于那个存在,对你而言得之为幸不得为命。”
“哦。”
“当然也是亚历山大的武器和保护伞,只要你对亚历山大有用,那么陛下一定还会需要佩恩——瑟斯特。”
弗朗西斯眼神游离,琼琴芬就当成他没听进去,笑着起身走向正在寻找她的弗兰克·佩恩。弗兰西斯没有告诉琼琴芬他把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他会下意识记住所有有用的信息。也没有问出他想问的一个问题“保护亚历山大和佩恩——瑟斯特有什么意义?”
琼琴芬更不会意识到她和外甥的一次闲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影响弗朗西斯·佩恩以及佩恩——瑟斯特乃至亚历山大到怎样刻骨铭心的深度。因为她眼下要面对的是崭新的敌人——阿格莱塔·穆莱尔。
公历414年年末,腥风血雨的一年必然不会虎头龙身狗尾,配得上为公历414年拉下帷幕的“凤尾”一点也没有让人失望。皇帝在亚历山大内阁增设主管机要文书和参谋咨询的枢机大臣,任命阿格莱塔·穆莱尔暂代。
尽管阿格莱塔的名声不慎良好,但那时在统治阶层,她全力支持税制改革和内阁选举制度化的努力在几年后的内阁大选得到回报。在右议院压倒性的支持优势之下,她正式被人民抬进内阁。
枢机大臣是一个和女秘书官职权没有太大差别的职位,但是它给哪怕是暂代的阿格莱塔一样特权——内阁例会发言权。她从权利中心的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阿尔费雷德则拥有了绝对效忠的第一嫡系。从此之后许多年,这对黄金搭档以这样姿态完成了无数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们不是情人,却拥有远比情人更加深沉的羁绊,令人尊敬的羁绊。现在,他们合作的第一个成果即将落网并被绞杀在疏而不漏的恢恢天网中。
第二卷,皇后之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