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着桌子,一人一碗酒酿圆子吃的热闹。
李锦来的时候,就见几人齐齐转头看她,腮帮子都鼓鼓的,活像几只嘴里塞满松子的松鼠。差点没忍住破了功,赶紧以手掩面,咳嗽几声。
这时,几人的反应便显出了各自的性格。
为安慌忙躲到言庭身后,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怯生生的埋着头不肯露脸。周为敬却是大咧咧惯了,还在端着小碗,呼哧呼哧的吃的那叫一个心无旁骛。周为念则轻轻放下碗,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姿态优雅的沾了沾嘴,还顺便对李锦附赠了一枚温和的微笑,气度宜人,一派谦谦君子的风范。好像方才那个鼓着腮帮子的家伙,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言庭心中暗笑,这家伙太能装了,便也放下碗,端起旁边的茶盅漱过口后,问李锦道:“你寻到这里来,可是皇姐有事要召见谁么?”
李锦打了个喏,道:“正是,陛下要几位殿下一同到倦勤斋去。”
言庭听了有些奇怪道:“我们三人都去么?可是有什么事?”
平常周陛下有事都会在乾清宫见她们,极少有到倦勤斋这种办公的地方,今天把她们一同叫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周为念也道:“难道是要一同考校我们最近的学业?”
一听学业两字,周为敬也放下了碗,憋着小脸道:“可别啊,我还没背好呢,一会儿母皇问起来,我可全忘了。我、我不去行不行啊?”
背书对于周为敬来说,可是个大难题,她对于那些之乎者也,就是十窍通了九窍,虽然努力背诵,可一提问,就脑子一片空白,死记硬背的那点儿也丢到爪哇国去了。
李锦连忙道:“殿下放心,并非是考校学问,是另有它事,等几位殿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李锦不知周陛下还有什么安排,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那好吧。”言庭点点头,转头看向一直躲在身后的为安,本想让人送他回去,但看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自己,眼中尽是濡慕之情。
昨晚受到惊吓之后,他便对言庭十分的依赖,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今天一早醒来没看到言庭,还躲在被窝里偷偷的掉了眼泪。直到言庭去看他,发现床上鼓起一个圆球,她掀开被子一角,就露出了里面眼睛红红的为安小朋友。
言庭顿了下,还是道:“为安,十七姨一会儿要去见你母皇,我把你送到皇爷爷那里,让皇爷爷陪着你,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为安虽然很不想跟言庭分开,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还是乖乖的点头。
言庭便先让为念两人先跟着李锦去,待她将为安送回明后卿那里,才又转回头去倦勤斋。
等她到的时候,周为念与周为敬已经坐在了周陛下让人摆在一旁的桌案后。那里还有一条案几空着,显然是给自己准备的。
她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要亲自给她们上课么?
周胥深见她到了,便放下手中的奏折,将方才的决定又宣布一遍,然后便让她去下边坐着了。
然后李锦便按照吩咐,将周陛下已经批阅过的一些奏折,取一些不大重要的出来,分成三份,给言庭三人阅览。
李锦做事十分的可靠仔细,她知道,陛下是有意让几位殿下了解国事,但殿下们毕竟年纪尚幼,太艰涩的肯定看不懂,便只捡一些无关痛痒的简短奏折。当然这三份也有差别,比如她给二皇女周为敬的一份,便最为简单易懂。
至于为什么不给言庭这个年纪最小的一份最简单的,李锦表示,她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
“你们三人今日便将各自桌案上奏章阅览一遍,然后按你们的想法,把这些奏折按照轻重缓急整理次序,最重要的放在最上面。过后,我会看你们整理的是否恰当,如果对奏章中的内容有自己的见解,便在旁边的纸张上记录下来,我会一并给你们批注。好了,这就开始吧。”
言庭眼神闪了闪,对于皇姐此举的深意,心中也有了猜测。她不由把目光转向旁边的两个小侄女,只见为敬的包子脸已经皱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看那一摞高的奏章,又抬头看看上首的周大陛下。
可惜她的眉目传情注定要失败了,任她在那里各种扮可怜,周大陛下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她只好气馁的垂下头作认命状,慢吞吞的拿过一本奏章翻开。
周为念的表现,就要游刃有余多了。她身姿端坐的笔直,已经将一本奏章拿在手中仔细阅览,偶尔眉头微蹩,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言庭将目光收回,心中暗叹一声,也将注意力转到面前的奏折上。
翻阅这些奏折对于言庭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她记忆力极好,阅读速度也很快,一本两指厚的杂记,她三五天便能大致翻一遍。当然只是粗略的通读,但这也能反映出她看文章的速度有多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