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那小孩终于把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原来昨夜叶枫他们离开之后,看毒蛇已经睡着了,于是朱大善人也回房歇息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这小孩留下来,守在毒蛇的床前,以防止他的伤势有什么变化。
小孩依言留了下来,一直坐在毒蛇的床前,可是毕竟是个小孩子,加上刚刚到镇上请叶枫他们奔波了这一路,实在是疲倦了,忍不住打了个盹。
就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床上的毒蛇再度痛苦的呻吟起来,不一会,连呻吟声也没有了,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到这小孩赶紧跑去叫来朱大善人的时候,毒蛇的一张脸,竟然已经开始发黑了。
朱大善人查探过毒蛇的情况之后,很肯定的说他是中毒,接着就赶紧让这小孩来镇上客栈找叶枫他们。
明明是程姑娘留下的药方,之前毒蛇服用她留下的药丸效果也一直不错,现在照方抓药怎么就会中毒了呢?
叶枫心里感到非常的奇怪,一种不好的预感又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转眼就到了朱家大宅,来到毒蛇的房间,房间外已经满当当的站着许多住在这里的孩子们,他们都在相互间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着什么。
看见叶枫和张胖子过来
,他们本能的让出了一条道,不过叶枫隐约感到,这些孩子们看着自己的眼光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走进屋里,毒蛇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毫无反应,脸上似乎罩着一层黑气。
朱大善人一脸焦急的坐在床边,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人,正站在床前,用一根银针刺探毒蛇的穴位。
片刻,郎中拿着银针转过身来,大家分明看见,那银针枕头,竟然都已经发黑了。
“好厉害的毒!”郎中摇头叹息道,“我行医十几年,从没见过这样剧烈的毒,这位兵刃全身上下除了胸前的刀剑伤口,都没有别的伤口,所以我判断这毒应该是被下在饮食之中的。”
投毒?
朱大善人的脸色都变了,他急切的对郎中说道:“无论如何,还请先生救一救这孩子。”
郎中摇着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样的毒之前我从未见过,之前我也就是为一些不小心被毒蛇咬伤的镇民们治治,实在无法治疗这样剧烈的毒药。”
他顿了顿,说道:“除非,除非我们能知道他究竟吃了什么,中的是什么毒,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朱大善人一面回忆一面沉吟着:“阿勇自从昨天下午回到这里就一直躺在他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出去过,也没有用过饭菜,只是……”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般说道:“只是昨天晚上他喝过一碗药汤。”
郎中问道:“谁煎的药汤?”
旁边那小孩浑身一哆嗦,说道:“是我煎的,可是全都是按照他们抓来的药煎的,再没有加半点东西。”
他朝着叶枫和张胖子一指。
这样一个小孩子,加上他脸上惊慌惧怕的神情,谁也不会怀疑他会撒谎的,更加不会相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在汤药里面下毒。
于是大家怀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叶枫他们的身上。
这目光令张胖子有些不舒服,他正要发作,叶枫一把拉住他,说道:“我们是按照之前为他疗伤的那位医者留下的药方抓的药,应该是绝无差错的。”
他之前曾经告诉过朱大善人为毒蛇医治的是程神医的女儿,他对程姑娘的医术非常有信心,因此说得理直气壮的。
那郎中冷哼了一声,眼中依旧充满了怀疑,问道:“是吗?那么药方呢?可敢拿给我看一看?”
拿着药方,那郎中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嘴里长吁短叹的:“奇怪啊奇怪,咦?可疑啊可疑!”
朱大善人问道:“有何可疑之处?”
郎中指着药方说道:“这张药方不知是何人所写,上面用于治疗刀枪外伤的药物看起来头头是道,不过有些药物用在这里却全然不对,有的剂量也与常理不通,整个药方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似是而非,不伦不类,着实可疑!”
张胖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大声骂道:“你这庸医!明明是你少见多怪,狗屁不通,却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什么奇怪,什么可疑,我看你才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那郎中被这一顿抢白,脸上无光,一张脸涨得通红,分辩道:“我纵然只是一名乡下庸医,可是毕竟也行医十余年了,何曾见过有人如此用药的?根本与药理相悖,完全是胡来嘛!”
张胖子骂道:“你还敢胡说!我来问你,这药方之中,可有任何一味是毒药,其毒性能够致人中毒如此的?”
郎中不觉语塞,摇摇头说道:“那倒是没有。”
张胖子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那你还在这胡言乱语,说得好像是我们下的毒一样!再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那郎中见势不妙,变了脸色,背起了药箱转身就往外走,嘴里嘟囔着:“行,行,我是庸医,是江湖骗子,治不了这奇难杂症,这毒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说完,径直往外走了。任凭朱大善人在后面连声挽留,他却连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