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漓王殿下的面子可比我这身子重要多了。”秦十六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漓王的侍卫们此刻也隐隐将天师府的众人围在了中间,路边远一些的走卒商贩倒是并未感觉到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他们依旧在忙着自己的活计。
“这天师府的人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当着漓王的面,把我强带回去!”
对秦十六来说,这项计划的成败完全取决于漓王是否会遵守约定来帮他脱困,而不是漓王来了以后他要怎样脱困,因为他知道,在漓王向他搭话的那一瞬间,他就赢了!
......
秦汾此刻正坐在秦十六方才坐过的天师府主位之上,体验着这二百六十余年来仅有秦家主脉的继承人才能看到的视野。虽然秦汾被家族选为秦十六的替身,将来的地位尊崇,但实际上他的出身并不好。
父亲本是天盛城外负责训练杂役的普通族人,母亲则是卖米商贩的女儿,背靠着天师府这块金字招牌,秦汾的家里也仅仅是比一般的百姓要好上一些而已。
而他之所以能成为秦十六的替代者,无非是长相相近罢了。所以他被带进了王都之内,接受家族最好的教育,熟记一个天师所应该掌握的所有知识与礼仪,可以说秦家对秦汾的培养可比对秦十六的要好上十倍不止!
“这就是族长一直渴求的天师之位么?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视野比较开阔罢了。诶,上边这条绳子是什么?”
......
盛歆建国已有二百六十余年,初代天师是盛歆太祖开国的重要功臣之一,史书上记载初代乃是仙人下凡,庇佑盛歆立国建业之人。
所以秦家世代获封“天师”一职,在战时天师负责向天请愿获取开战的大义,而在和平年代,天师的职责就仅剩下主持皇家的一些祭祀仪式了。
现在的秦家旁系,则是初代天师功成名就之时,从全国各处冒出来的各种“亲戚”,其中也有一些是初代天师的仆人由于自己的功绩被赐予了“秦”姓的存在。
很显然那些秦家的旁系子弟们没有一个相信初代天师是仙人下凡,否则的话他们也不敢这样欺负秦十六。甚至连秦十六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是仙人的后裔,要不他怎么会被欺负成这样呢?
“秦天师的身体居然抱恙?王海,还不快扶天师到我的马车中来,我这雪狐皮铺的软垫正好可以帮天师减少些颠簸劳累。”漓王对着正为自己驾车的近侍命令道。
“得令!”身型彪悍的侍卫跃下马车,一步步朝着秦十六的坐轿走来,身上的铠甲与护手发出相互碰撞的摩擦之音。
“天师大人,我们不好向管家交代!”轿夫紧紧盯着从轿中探出半个头的秦十六,面色阴暗如水。
秦十六置若盲闻,只等那位漓王的近侍前来接走自己,至于秦家轿夫与随扈们眼中流露出的死意,他则完全没有注意到。
“锵!”一阵刺耳的噪声打破了秦十六的期待。
王姓侍卫才刚掀起轿帘,就被一把利剑穿过了胸膛。钝器与铠甲的撞击声终于打破了天师坐轿的平衡,剩余的三个轿夫无一例外抽出了藏在袖中的暗剑,同时向轿中的秦十六攻去。
被钝器贯穿肉体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以忍受,反倒是身体与地面的初次碰撞令人印象深刻!
我要死了么?
跌倒在冰冷的泥路上,鲜血顺着胸前的三个窟窿缓缓流出,秦十六感到一阵乏力,耳边传来的阵阵刀兵相向之声仿佛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在失去意识前,秦十六奋力睁开双眼,想最后看一眼这个陌生的世界,未想到映入眼帘的除了漓王的侍卫与秦家死士殊死战斗的场景外,还有自己雇佣来的侍卫撒丫子狂奔逃命的画面。
“就......就这德行......也好意思......要我......要我十两银子......一个......人!”秦十六的嘴皮微微晃动着,他最后的遗言,也被纷乱的交战声所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