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现,就沉醉了时间。
没有酒,我像个荒诞的可怜人。”
出租车司机深夜深情演绎民谣,烟嗓一首接一首,唱的一般,诚意满满。
“老哥,你应该去当驻唱歌手。”
韩良坐在后排抱着手术箱,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也是,可惜人不要我,哈哈。”
窗外的霓虹如流光闪过,电动出租车特有的“嗡嗡”声伴着音响BGM在黑夜留下自己的痕迹。
“得,就这了。这小区老得很,晚上有的地方没灯,小兄弟你看着点路。”
“成。”
威信付款之后,看着剩的二百多块钱,韩良更加迫切地奔上了出诊的道路。
“八栋四单元502,应该没错了。”
看着门口被泼的红油漆,“咚咚”韩良避开有油漆的地方敲了敲门。
“来了。”
开门的是个眼神有些慌乱的男生,韩良打量了一下,男生很高,长得也很帅气,一身的名牌,看起来价值不菲。
“医生你好,我...父亲受了点伤,您快帮忙看一下。”
韩良提着手术箱进了里屋,这是很小的一间二居室。
里屋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头发灰白,痛苦的蜷缩在床上。
韩良皱了皱眉,腹股沟和小腹都有血迹渗出,额头也破了。
放下手术箱,从中拿出医用手套,戴上口罩。
“把衣服脱了,这个桌子搬过来。”指挥着男生干活。
韩良先用酒精给伤者消毒,淤青很多,大小口子有五个,肋骨折了一根。
摸出一根软木棍,塞到伤者嘴边,道:“疼就直接咬。”
中年男子倒也硬气,摇了摇头,男生在旁边有些局促不安。
五个口子缝了几十针,忙乎了一个点,剪完了最后一根线,给伤口固定上纱布,韩良看了看男生,意图很明显。
“兄弟,哎,我这,要不这样吧,你把这双鞋拿着,新款的福克斯战靴五代,还没拆封呢,你卖了起码两千。”
男生从客厅的鞋柜里翻出一个鞋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中年男子割肉开刀都没哭,这时候,几滴热泪从眼角流下,什么也没说。
这时,楼下传来了电动车的停车蜂鸣。
男生慌了,拉开窗帘看了眼楼下,中年男子对韩良说:“医生,谢谢您,谢谢您,您快走吧!”
“不是,你这钱还没给呢,扔我一双鞋啥意思啊。”
韩良有些不理解,他知道有人喜欢鞋,一双新款的潮鞋能卖到几千上万,但你这拿鞋当钞票用,韩良还是有点接受不来。
“兄弟,你再不走,催收的堵门口,你就走不了了!”
得,认倒霉吧。
收拾好手术箱,左手拎箱子,右手拎鞋盒,屁股上背着个挎包,韩良下了楼。
楼梯上,正好遇到上来的几位社会人士,盘龙画虎那种。韩良也不愿生事,擦肩而过直接出了单元门。
“这老东西,摊上这儿子也算倒霉,借了十几家债,刚还听安平贷的同行说直接动了手。”
声音在楼道回响,随着晚风悠悠飘散。
看着手上的鞋盒,韩良突然觉得有些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