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顺康先生,我这里是街道派出所,刚才有个女孩儿来我们这里报案,说她捅了你儿子俞岩一刀……”
凌晨的派出所,连看家警犬都昏昏欲睡了,却还有个单薄的小姑娘在做着笔录。
睡眼惺忪的片警问:“那小姑娘怎么回事?”
“说是半夜醒来看见弟弟站在床边,以为在做噩梦,伸手就划了他一刀。”上了年纪的女同志说:“现在一家人去了医院,她因为害怕就来报警。自己说是自首。”
“看见自己弟弟站在床边至于这么害怕吗?”年轻小片警不懂。
女同志压低声音,“那小姑娘是这家人领养回来的,她亲妈前段时间出车祸死了。这收养落户还是我经得手。”
“那她脸上那些伤,那几个巴掌印……怎么回事啊?”
女同志从事片警工作多年经验丰富,闻言,只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
“好了,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监护人。”片警小马合上了文件,问:“现在你先跟我们去医院,可以吗?”
眼前小姑娘无言点了点头。
小马叹气,再次询问:“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解释脸上的伤吗?”
小姑娘倔强地抿着嘴,一低头,两颗泪就砸了下来。
“算了,等会儿见到你监护人我自己去问。”
“不!”一直安静的小姑娘突然焦躁起来,死死拉住自己的手,边哭边重复,“不关他们的事,是我……都是我的错,我……”
“唉”小马听到旁边女同志沉重地叹息,说:“没妈的孩子真是像根草。”
从座位站起的小姑娘冲她伸出了双手,说“你把我铐上吧。”
小马没理会这种明显看多警匪片后的幼稚举动,只是只是意外看到了她的鞋,白底的布鞋上有些奇怪的暗色痕迹。
他纳闷,问:“你脚怎么回事?”
面前小姑娘露出慌乱为难的表情,着急地摆着手,说:“没事,没……”
这话从刚才到现在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小马只管按住了她,让女同事脱下了她的鞋。
没有穿袜子的脚,脚底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伤口有得还渗着鲜血,有得已经翻出烂肉。
血肉模糊,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同事也没忍住倒吸一口气。视线转到小女孩儿脸上,满脸指痕淤青肿胀,难民营里的孩子也没这么可怜的。
心软的同事含着泪,咬牙切齿地说要给小女孩讨个公道。
俞顺康没想到晏安会去报警,他这会儿需要通过抽烟来缓解自己的焦虑。旁边的董馨唉声叹气,说:“你这闺女真是了不起。”
俞顺康捂住了脑袋,发自内心地感叹,“我上辈子怕是刨了郭蓉家的祖坟,这辈子才被这么祸祸一生。”
“正好了。”董馨冷静地开口:“也好让派出所晓得你这闺女精神有问题。”
俞顺康起先没有反应过来,等目光和妻子一对上,他就明白了,他急切地接话:
“我们家收养她已经仁至义尽,但她自己精神不好,意外走丢也和我们家没有关系。”
董馨笑起来,刚想夸丈夫一句聪明,就见走廊深处拐过来几个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她定睛一看,晏安正在一个身材魁梧的警察背上。
“安安。”董馨柔声道:“怎么好得让警察叔叔背你呢,你平时在家任性就算了,还不赶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