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剑一踏进来,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华服男子。
他脖子上一道血口,鲜血汩汩流出来,地上一片惨淡枯黄的竹叶,映成一片艳红。
下一瞬,凛凛的刀风扫来,如剑拔刀堪堪接住,自己却被震得倒退几步。
他无心恋战,脑中所想,只有身后的女郎。
都怪自己太大意,顺着女郎进来寻人,才会陷入这样的险境,如果女郎有任何差池,如何向家主交代。
如剑只想飞回去女郎身边,然而挥刀悍匪显然不愿轻易放他走。
大刀挥起落下,刀刀致命,如剑只顾着往后撤,无心反击,身上硬是挨了几刀。
最可怕的是,蒙面持刀的悍匪不止一人。
如果只是躲避,如剑以一敌多,定然是没有任何活路的。
他只能咬牙反击,心里暗暗期盼,期盼女郎能跑得远一些,平西军的车队能来的早一些。
如果自己在这里身死能牵制住这帮悍匪,给女郎留下一线生机,那不枉费家主对他们兄妹二人的恩情。
想起妹妹如燕,如剑的心中柔软又酸涩,即使他死了,家主也一定会善待妹妹的。
身上又中了几刀,血流如注,如剑的胳膊已经举不起来了,悍匪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迎面看来的大刀刀光袭来,如剑眼前发黑,已然支撑不住,他知道,自己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别杀他!”
陷入黑暗之前,耳边除了呼啸的刀风,还有一声清亮的呼喊。
那声音清脆,即使是急唤出来,也不改分好甜美,如剑听出来那是女郎的声音。
女郎还活着!
然而脑中立刻又涌现出一个骇人的信息。
女郎还没逃开!!
容不得他再开口多说些什么,如剑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等他醒转过来时,身在一辆颠簸的牛车中。
身边一个侍从正端着一碗药汤,一勺一勺往他嘴中喂。
如剑想坐起来,可稍一用力,就浑身酸痛。
“袁府侍卫不用担心,先好好休息吧。”
侍从见他要起身,在他后背塞了一个垫子,让他坐得稍微高起了一些。
如剑哪有心思休息,他听对方叫自己袁府侍卫,便知道对方和袁家一定相识,用力抬起胳膊,抓住那侍从。
“你看到我家主子了吗!”
如剑抓的突然,把侍从手中捧着的药碗都打翻了,棕色药汤流了一席。
侍从苦笑安慰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与你随行的那三十人车队全都已经毙命了,你算命大的了,至于你家主子……”
如剑的神经紧绷到顶点,那三十人和袁府无关,是死是活他都不甚关心,他关心的是他家女郎。
“她怎样?!”
是从知道如剑是袁二郎的近身侍卫,袁二郎和主人交情颇深,长相秀美,侍从见过几次印象颇深。
那血肉模糊凄惨的现场,并没有看到袁二郎的踪影。
“你家主子可能是逃走了,又或者……”侍从见如剑脸色煞白,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是河西王的车队,袁二郎与世子交情颇深,若是袁二郎出事,世子一定不会不管的,先随我回去吧。”
回去?
不行!
袁二郎不是个男子而是女郎呀!
怎么可能让她身陷在山匪群中,万一女郎的身份被发现,万一她被………
如剑不敢继续想下去,身心俱痛,却架不住药效渐渐袭来,再度陷入黑暗。
马终于停了下来。
身后的变态巨人,轻扯缰绳,马蹄踏过几下,在林间小道上停得稳稳当当。
变态恶鬼身量极高,何烨已经算高的了,袁青溪估摸着,他比何烨还要高出小半头来。
个子高,下马也方便,长腿一伸,轻松踏到地上来。
身后的变态气息少了很多,袁青溪还没来得及高兴,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举了起来,然后胸口重重的撞上变态恶鬼的宽肩厚背。
这变态竟然直接把她扛起来!
袁青溪简直要吓死了好吗!
幸好她怕在何烨面前露馅儿,出门前在胸口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不然软软的小笼包撞到铁板上,还不当场被揭穿。
虽然绑紧了,可这么直接重重地撞一下,真的很痛哎。
袁青溪瞬间眼眶里就盈满了泪花,一张小脸上,又是干涸的血迹,又是脏灰和浆糊,还挂着泪,狼狈的不得了。
可是她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出声。
这该死变态的长得极高,被他挂在肩头,脑袋冲下,空荡荡的,好像随时都会倒栽葱,撞在地上一样。
袁青溪就怕死了,两只小手死死抓住他腰侧的衣料,生怕这变态一时兴起,把她掷在地上听声响玩儿。
变态身后也跟着几个人,不过这些人脸上都蒙着布,看不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