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人,刘协也是不知该如何评价,或许点天灯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
在殿内走了片刻,刘协发现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可是这群人的核心,尤其是在这种危难关头更应该保持镇定,让这些大臣相信自己、相信大汉还有希望。
好在后世时刘协就是一名有二十年从教经验的老教师,给学生们讲课时也时常激情澎湃,每每学生听完以后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立志要努力学习,以后为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现在换成给这些忠心汉室的大臣们讲讲国家危亡、世受皇恩、忽悠他们在这种时候拥立自己,团结一致共同对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刘协忽然收起了刚才的愁眉苦脸,转而露出淡淡的笑容。
殿内大臣见了不由暗自吃惊,陛下刚才还一副忧虑模样,几乎瞬间就换为笑脸,为何变脸比翻书还快?
陛下如今才十六岁啊,竟已经喜怒不于形色,难道这是圣君之兆?
刘协扫了一眼殿内众人,目光落在董承、韩暹身上。
这两人如今在他面前装的像是愿意为大汉殉国一样的忠良,可刘协却清楚史书上二人究竟是什么德行。
董承还好,算是皇亲国戚,虽然为人有些贪得无厌,可撑死也不过想要混个三公当当。
韩暹这厮却是黄巾出身,兵败后投靠军阀杨奉,说白了就是个被招安的土匪,这种刀尖舔血的狂徒为了自身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指望他为大汉尽忠?
恐怕也只能是想想。
只是如今局势逼人,自己身为天子,嫡系军队羽林军不足百人,而反观董承、韩暹二人皆是有着自己的兵马,虽然不多却聊胜于无。
因此不得不暂时跟这些人虚以委蛇,再徐徐图之。
刘协收回目光,出声问道,“如今洛阳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卿等说说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竟没人接话。
韩暹略微沉吟道:“陛下,臣窃以为洛阳城百废待新,宫殿庙宇重建都需要钱财,如今国库空虚只能先想办法从各地收取赋税,再作其他打算。”
“收取赋税?如今各地诸侯割据称雄,你到哪里去征派赋税,难不成到那些割据的诸侯领土去收税?”董承冷笑。
“那也比在此坐以待毙强!”韩暹怒视。
“谁说我要坐以待毙?”
董承冷哼一声,冲刘协施礼,“陛下,臣以为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已无能力重修都城洛阳,可以先召忠心汉室的诸侯前来勤王相助,让其提供钱粮供我驱使,如此大事可成。”
“董承,你未免太过天真了吧?当初陛下在东归途中就召袁绍迎驾,可袁绍却百般推脱不愿迎驾,如今诸侯割据谁把陛下放在眼里?可见勤王之法根本行不通!”
“成与不成,可不是以你韩暹的话为标准,当今天下忠心汉室的诸侯仍有很多,我们只要下诏,定会有人前来相助。”
二人争论不休,竟把刘协晾在了一边。
看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刘协目光闪动,这样的情况也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自董卓、李傕郭汜二人挟天子以令诸侯后,汉庭威信严重下跌,自己这个皇帝不仅年幼,手中还无权,在这些权臣眼中形同虚设,试问谁会对一个傀儡发自内心的恭敬?
现在看来,这曹操虽是乱世枭雄,可毕竟远在天边,但自己身边的这群真小人若是处理不好,或许比曹操带来的威胁还大。
刘协的确该好好想想,如何对付自己身边这群心怀鬼胎的‘大汉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