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动?”韩暹喝了口美酒,脸上露出微微笑意,似乎对这话不屑一顾。“董承这厮不过是某手下一败将耳,能在我眼皮底下玩出什么花样?”
“这、大将军您可不能掉以轻心,董承虽然实力不如你,但毕竟是陛下面前红人,要是有意无意说些挑拨的话……”
“你是说董承会在陛下面前进谗言?”韩暹猛地将手中杯盏摔在桌上,顿时下方军士皆是眼皮一跳。“他敢!难道他忘了当初在安邑被我追的惶惶如丧家之犬?逼急了老子大不了再来场清君侧,还大汉一片太平江山!”
众人急忙诺诺称是,这时门外忽然进来一小兵,禀告说陛下着人前来宣大将军去杨安殿觐见。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各自猜测陛下这种时候召大将军去究竟是何意。
韩暹也是眉头深皱,半晌后看向下方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士说道:
“李乐,你说说陛下这是何意?”
此人正是一同护送献帝东归的李乐,被封为征北将军,这几日朝政被韩暹把持,因此便倒戈向了韩暹。
李乐闻言迟疑良久,看了一眼韩暹后才语气凝重地说:“我等刚才还在谈论董承有所异动,现在陛下就召大将军,我看二者之间必有联系,或许是陛下想要责备将军。”
“末将附议,陛下定是因为听信了董承的谗言,所以对将军起了戒备之心,将军不得不防啊。”有人在一旁符合。
韩暹点了点头,他本身对政治权利的变化就十分敏感,否则也不会成为此次护驾东归洛阳最大的胜利者。再加上这几日他处理掉了几个董承的亲信,以董承老匹夫的性子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看来此次宣召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
想到这里韩暹忽然面色一沉,锐利的目光扫向下方冷笑道,“看来董承老匹夫是要对我下手了,既然他活的不耐烦,那某就送这老东西一程!”
说着他从一旁帅案上取过自己的兵符,起身递到李乐手中,语气阴森道,“李乐,一会儿本将去面见陛下,你拿着兵符带领军士们去将董承老匹夫拿下,随后押往杨安殿,韩某不才今日便要效仿古人清君侧,还大汉一片太平江山!”
屋内众人闻言皆是瞳孔一缩,他们明白刚才韩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大将军这是要发动政夺权啊!不过这可是一桩极具风险和收益的买卖,一旦成功到时候大将军朝中的地位就会无人撼动,自己作为其亲信也将飞黄腾达,可一旦失败那也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韩暹见众人的神色在极速变化,也不急着等他们回答,只是眼中闪过精光,一边用手抚摸着腰间佩剑,一边喃喃自语道,“诸位不必为难,即便某没有你等相助,想必凭借手下千余精兵对付董承老匹夫还是易如反掌的,只是我实在不想独吞这份匡扶汉室天大的功劳啊!”
屋内诸人闻言忽然一阵哆嗦,刚才韩暹的话让他们犹如醍醐灌顶,如今韩暹手中千余精兵,在一群权臣中除了杨奉、张扬二人就数他最强,而且这几天杨奉、张扬虽然还在洛阳驻守,但其大军却屯兵在附近的梁县,眼下城中只有韩暹一人的军队,至于董承手下不过三四百老弱病残,因此发动此次政变可谓易如反掌。
现在韩暹的询问无疑是让他们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在这场利益角逐中一旦站错队伍,恐怕立即会死无葬身之地。
“末、末将愿意替将军效死。”李乐额头冷汗直流,硬着头皮说道。
“末将也愿誓死追随。”
见到有人开了这头,其他人松了口气,急忙同时附和。
“好好!你们都是大汉的忠臣,你等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振兴汉室,想必陛下也一定能够理解。”韩暹用力拍着李乐的肩膀,笑眯眯地说着。
“将军说的是。”李乐点头称是,忍不住抹了把额头,发现这大热的天自己竟是流的汗水竟是冰凉。
……
杨安殿内,刘协缓缓踱着步子,脸上虽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微皱的眉头表明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殿外校场,昔日不断操练的羽林军士不知所踪,只剩下数人站在殿外值守,整座杨安殿陷入死一般寂静,此刻已是正午,天上烈日高悬,空气非常燥热,值守的军士身上汗水止不住地流出,让其整个人犹如水洗一般。
忽然刘协停下,看向一旁同样沉默的孔蛟有些紧张地问,“都准备好了吧?”
孔蛟点头,摸了摸腰间佩剑,身上流露出一阵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