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德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向两侧,面沉似水,低声开口。
“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大哥你也太把他当回事了。”
坐在王孟德右手边,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撇撇嘴轻蔑道。
不止是他,几乎所有王家子孙,听到陈纵横这个名字,皆是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神情。
五年前,陈纵横风头正盛,一时无二,他们都可以用计,使其身败名裂,更遑论是现在了!
王孟德摇摇头,皱着眉头道,“如今的陈纵横,已经不是当年的陈纵横了……”
“可我们王家,也已不是当年的王家了!”
王孟德左手边,一个络腮胡子,面相粗犷的中年男子,隆隆的开口道。
“世人都说李王卫,却殊不知,如今我王家,才是三大家族之首!”
王家上代老家主离世,留下三子。
长子王孟德,狡诈多疑,继承王家正统。
次子王玄德,冷酷虚伪,拜入清虚派下。
三子王仲谋,刚愎自负,征战数十载,杀伐成魔!
王仲谋这一番话,说得王家子孙热血沸腾。
是啊,以王家如今的威势,在长河谁能匹敌,谁敢匹敌!
“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不要说区区一个陈纵横,就是李卫两家,说灭也就灭了,何须顾虑这么多?”
王玄德满脸阴险的笑容,轻轻弹了弹手指,仿佛整个长河的秩序,都在这手指轻弹中,灰飞烟灭!
“是啊大哥,那个孽畜将子楠伤成这个样子,都已经毁容了,就算你能够忍得下,我这个做叔父的也不能忍!”
王仲谋怒发冲冠,轰声咆哮,似是现在就要,提刀杀过去,将陈纵横就地正法。
“三叔……”
头上被纱布缠绕的王子楠,顿时一阵感动,眼眶湿润的看向王仲谋。
其余的王家子孙,也是义愤填膺,声称现在就要出发,将陈纵横抓来抽筋剥皮,以洗涮他们王家受辱的脸面!
眼看局势渐渐失控,王孟德微微叹了一口气,五指拍在桌案上,厉声呵斥。
“安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都忘了王家祖训是什么了吗!”
“……”
王家子孙,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王孟德。
王孟德长吁一口气,指了下身边的王仲谋。
“仲谋,你来说说,我们王家祖训是什么。”
王仲谋面色难看,吱吱唔唔的开口,“三,三思而后行。”
“没错,三思而后行!”
王孟德重复着,锐利的目光,骤然在众人脸上扫过。
“可你们刚刚三思了没有!还要灭了李卫两家,把人抓过来抽筋剥皮……你们想毁了王家吗!”
作为王家的话事人,王孟德一言重千金,在他的斥责之下,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就连王玄德和王仲谋,也都默默垂下头来。
许久后,王仲谋才低声开口,“那么大哥,难道子楠受的伤,还有我王家受到的屈辱,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孟德森冷一笑,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陈纵横使我王家蒙羞,自然罪不可恕,虽九死其尤不可及!但,不动则已,动必斩草除根!”
“李家虽然日渐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正好拿他当一个试金石,看看陈纵横那样有恃无恐,是真的有所依仗,还是凭借一股莽劲虚张声势。”
“你们记住,天地为局,众生皆是棋子,借刀杀人才是最强的谋略,陈纵横既然得罪了我们王家,他横竖都是一个死,你们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王家子孙默然而坐,不再吭声。
王玄德和王仲谋,看到王孟德智珠在握,掌控一切的样子,忽然明白了,父亲在离世时,为何要将王家正统,交于大哥手中。
如此城府,如此气魄,有大哥在,可保王家砥砺前行,再繁荣个数十年,腾跃九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