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潘俨的话音刚落没多久,那边桌案后一人暴跳如雷,指着潘俨道:“汝乃何人,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这里也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潘俨尽管身材高大,但脸庞明显看得出稚嫩之感。
潘俨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说话的人恰好是袁术身后的雷薄。雷薄毛发旺盛,生气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毛发自然怒张起来,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很显然雷薄立即认出了潘俨就是那天将他击败的那位。
这边各个诸侯都在,谅他也不敢造次。潘俨冷笑一声道:“你我皆是义军,为的是讨董国事,人人都有发言机会。你若觉得我胡言乱语,那你且说我何处说得有误?”
雷薄武夫一枚,只管打打杀杀,袁术是自己主公,他便毫无条件地支持,至于什么理由,他从来没有想过支持主公还需要什么理由。
雷薄脸涨得通红,什么都说不出口。这时候,他恨不得抽刀前去砍翻潘俨,奈何周围都是诸侯,他根本不好做这些事。
袁术双手藏在了案下,紧紧抓住衣袂蹂躏,将心中的火全都发泄在此上。长这么大,他从来还没有像今日这样感到屈辱过,潘俨是谁?一个未及冠的毛头小子,敢口出狂言诋毁自己,他是头一回体会过被人赤裸裸贬斥的感觉,这比孙坚的所作所为还叫他生气。简直岂有此理!
曹操微笑赞赏道:“此言不错。在场诸位不论身份不论年纪,皆可畅所欲言。”
这是先前一开始讲的话,曹操又再重复了一遍,态度很明显地站在潘俨这边。
曹操忙问道:“你说说看,在场之中,谁人为盟主最为合适?”
既然决定站队,那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潘俨继续道:“某以为,还是袁绍将军最为适合。”
几席之外的袁绍正在静听,绷紧的嘴角忽然上翘,露出了淡淡笑意。
“袁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为吾辈楷模。”潘俨说道:“将军为盟主,我等才心服口服。”
“好,”曹操等潘俨说完,立即吼了一声,吓了周围一圈人一跳。“这位小兄弟仗义执言,说得甚有道理,我看众人都推荐本初你为盟主,如此大任非你莫属,就不必再推辞了。”
袁绍从案上起来,他已经推辞三次,已经差不多了,再推辞就显得虚伪。袁绍点点头说道:“承蒙诸位爱戴,绍虽不才,既为盟主,定然会赏罚分明。”
说话地同时,他眼睛看向潘俨这边深深地望了一眼。
袁绍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盟主之位,一时间方才出口声援袁术的诸侯没了反应。无论袁术怎么用眼睛瞪着别人,其余人就权当做没有看到。
豫州牧孔伷埋着脑袋,他已经帮过袁术一次,算得上仁至义尽,袁绍时人心所向,他绝无再开口的道理。而反对袁绍的公孙瓒也知道袁绍大势所趋,自己再多费口舌也是徒劳,索性坐着不发一言。
“明日一早,登台祭拜,歃血为盟,以表忠心。”袁绍说道。
事已至此,袁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袁绍主持整个会盟过程,放弃了争夺的心思。这一次,袁术又一次落败了。
对袁绍的愤恨是存在的,但他知道自身实力比不得袁绍,所以袁术怒气一转,朝潘俨这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