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李肃此刻正猛抽马背,疾速朝西逃窜。后方五千铁骑虽一骑未损,却个个低头垂面,打不起任何精神。
其实也是,自己追随多年的主将,在心目中几乎已经是无所不胜的华雄将军,刚刚居然被人一斧子砍下头颅。这份震撼,换作谁都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李肃也是深知原本凝聚的军心士气,跟随华雄的陨灭一同烟消云散。倘若袁绍此时追来,军队必然会陷入被动。
好在五千大军还有骑都尉李肃、以及副将赵芩能够掌控,李肃职位更重,还没等袁绍下令出兵,立即领着大军头也不回朝汜水关逃去。
回到关隘后,李肃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忙叫人紧闭关门,高挂免战牌,全部提起劲来好好防守。
心中暗暗骂道:华雄真乃匹夫,自己叫他直接进攻,别跟联军太多磨叽和废话,他偏要上前搦战。搦战也就罢了,还偏偏离开军阵几百步远,深怕自己打搅他单挑雅兴。非要为了那点虚名逞能,现在可倒好了。人死了。
李肃喝了口水,马上找了几个记性好的亲卫,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并说给他听,叫他们务必快马加鞭片刻不要耽误地赶至洛阳,一字不漏地汇报给相国。
做完这一切,李肃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拍打自己额头。他心中忐忑,想到相国听到自己汇报的消息后,一张肥胖的脸会瞬间变得暴怒,便感到阵阵恶寒。
……
……
洛阳,相府。
洛阳相府原大将军府,如今仍旧雕栏玉砌,红柱青墙,一点未变。这边园圃秀美,彩花灯具,轻纱幔帐一应俱全,无处不透露其间奢靡豪华。
唯一变化的,就是府邸主人。
屋外大雪弥漫,犹若鹅毛飞絮,轻缓飘落飞檐阑干之上,垫起厚厚一层绒雪。
“好大的雪。”身着一袭宽大皂色常服,头戴金簪委貌冠,慵懒坐在虎皮榻上的孔武有力的胖子叹道。
跪坐在一边案后,留有一小撮美髯的中年儒生微笑回道:“所谓瑞雪兆丰年,恩相,此次大雪过后,来年必然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天下安宁,此乃相国之功。”
董卓自矜笑道:“文忧,此言差矣,粮食丰歉都仰赖老天垂怜,与我何干。”
李儒儒雅一笑,道:“非也,去岁恩相平拨党人冤诏,擢用贤良名士,此举非贤明之臣不能为。天降大雪,实乃老天恩赏。”
李儒的夸赞总是潜移默化毫不生硬,让董卓很是受用,不过听到擢用贤良之时,他的脸色忽然一沉。
董卓一怒,李儒瞬间收起笑意,神态也跟着恭谨起来。
董卓手拍桌案,粗声说道:“不想那韩馥、刘岱、孔伷、张邈几人不识好歹,受我任命,却又反我。有一天,我非亲手杀了他们不可。”
李儒劝道:“主公不必动怒,关东联军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其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是一盘散沙。依我看一个小小的汜水关便拦住他们了。主公只需要顾念朝政,等联军自行溃败。三年五载之后,主公携天子之威,再开始扫平天下,那时候何人敢阻挡您的兵锋?韩馥刘岱等人到时候必定膝行而前,两股战栗。”
李儒在叫董卓进驻洛阳之后,便已经想好了后来的步步打算。三年五载是局势的必然要求,其中关键在于朝廷当中反对声音依旧存在,朝局不稳,他们必须要花上这么久才能彻底清理这股暗藏势力。
另外,西凉军十万大军初次占领洛阳京畿和长安旧三辅之地,如此广大的地盘,也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但愿如文忧所言。”董卓道。董卓听得进谋士之言,李儒既是他的贤婿,也是他麾下头号谋臣,有这层关系在,使得董卓对李儒的信赖日渐加重。
董卓刚被李儒一袭话安抚下去,忽然看到府中仆从行色匆匆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