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武见此一幕,这才松开了潘凤,不由佩服道:“将军未受董贼蛊惑,将其斥离,日后必沦为一桩美谈。不过刚刚将军难道真的要杀他?”
潘凤的怒气瞬间消失,哈哈一笑:“方才我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董贼那边还把我当做吕布看待,这一回是女儿,下一回又是什么?你也看到了,那李肃被我吓得面色发白,哼,这样的人也敢过来当说客?被这么一吓,以后董卓那边必定无人敢来我面前扰乱军心。”
耿武说道:“还不都是将军之子此战表现靓眼吗。盟主已经传话各营,昨日一战,皆赖潘俨一箭射断吕布大纛,以至于士气回升,战局扭转。”
耿武深深看了眼潘俨,见潘俨闭口不语,愈发感觉奇怪。潘俨已经连续两次带给众人惊喜了,先是斩杀胡轸,这一次又是射掉大纛,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的确如此厉害?但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事。
另外,印象中,在冀州时潘俨只是个傻愣愣的潘凤二号,行为做事与潘凤如出一辙,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内敛冷静?难道是上了战场导致他心性大变?
慢慢地,耿武觉得已经不能把他当作十五岁的孩子看待。
“我怎么不知道此事?”潘凤看着耿武,简直不相信他所说的。
耿武道:“战报今日凌晨发出,州牧不过刚刚才收到,我也是刚离开州牧大帐才到了这边。所以根本没有来得及说此事。”
“潘俨,你果真射断了吕布的大纛?”潘凤一双大眼瞪着潘俨。
“嗯。”潘俨极不情愿地回答。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潘凤没有立这么大的功劳,倒是我儿后来居上。”
“潘将军何必自谦,昨日三人齐齐战退吕布,也是一桩大功,为此盟主还特地嘉勉潘将军,说回到渤海必有谢意。”说这话的同时,耿武紧紧盯着潘凤,想要看他的表情,最后一句是他自行加上去的。
见耿武的话锋有所偏转,潘俨忙抢答道:“呵呵,盟主倒是慷慨,可是我等皆是为汉室效力,并非为了袁家家门之私,何有谢与不谢之说。”
潘凤点头同意,“潘俨此言有理,这点小事要什么谢。”
本欲让潘凤回答,没想到潘俨倒是抢先了。耿武将口水吞回肚内,面上笑了笑,拱手告辞。
潘俨看着耿武的背影,不免觉得可怜。为了那个胆小如鼠的韩馥殚精竭虑,时刻防备旁人,试探别人心思,真的值得吗?韩馥是烂泥扶不上墙,越扶手越脏。他这样的人,要是择一明主,至少能够在三国志当中留名吧。
“俨儿。”
潘凤一声洪亮的声音将潘俨的目光拉回来。
“父亲。”
潘凤说话忽然小声起来,一脸审视地态度看着潘俨:“你老实告诉我,大纛真的是你射下的?我可从未教过你箭法,平日也未曾见你练过,别和我说这是凑巧的关系。”
父亲这是开始怀疑自己哪里来的武艺。潘俨皱着眉,这种事还真不好解释,自己是光屁股被潘凤看着长大的,一举一动哪里瞒得过潘凤,自己几斤几两潘凤必然是一清二楚。
沉吟了半晌,顶着潘凤咄咄的目光,潘俨硬着头皮说道:“此事我知道父亲你不会同意,所以便自作主张,寻了一师父暗地里教我。每日练习我总是躲着父亲你,故而从未见到。”
想了想这只有这个理由靠谱,毕竟总有些时候潘凤是不在场的。
潘凤摇摇头叹道:“哎,我虽然叫你多练斧法,但我也早发现你并不喜欢这种兵器,所以一直都以打熬你的身体为主。如今看来你真是不喜欢斧子,对了,你的箭法是跟何人所学?”
“不知名的江湖人士罢了。”
“练习时长多久?”
“到如今约有两年半了。”
潘凤急道:“江湖人士大多是三脚猫功夫,武学东拼西凑,并非正宗传承,日后切莫再练习了,免得不伦不类。你若真的想学别的武艺,不日回到冀州,我替你找一名师。”
潘俨心里长吁口气,终于是瞒了过去。
潘凤的一只大手忽地拍到了潘俨的肩膀,“俨儿,方才我虽然没有答应李肃,但他的话却提醒了我。如今你也十五岁了,快要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但到现在还没有一桩定亲。等回到冀州,我便让州牧大人给你说一桩亲事可好。”
潘俨心脏陡然一跳,被这事吓得不浅。汉代男子一般十六岁左右就可以成婚,可是按照潘俨的想法来看,这根本就是一个孩子啊。更加可怕的是,这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自由恋爱一说,娶了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前世他直到死都还是个单身狗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没有找到适合的人。
潘俨霍然站起,慷慨激昂说道:“父亲,霍骠骑年少如我这般年纪便立下宏愿,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我大汉反贼作乱,国将不国,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番话让潘凤心潮澎湃,他心有感动:“好啊,好一个何患无妻,不愧是我潘凤的儿子,志气甚大。”
潘俨又松口气,这种事能拖便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