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列桌案的中央,有七八名面容姣好的舞女光着脚,在冰冷地面翩翩起舞,地面上还有几名艺师为舞蹈合曲,方才所听见的丝竹琴弦之声,便是从这儿传出。
一曲弹罢,趁这空当,女婢从门外鱼贯而入,端来了美食佳肴、酒水糕汤,让饥肠辘辘的众人捡起案上的汤勺、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几口稍许填饱了独自,闵纯斥退了舞女琴师,举起了酒杯说道:“今日,州牧自洛阳返回,一路风餐露宿,车马劳顿,我等坐守冀州,寸功未立,理当敬州牧一杯。”
在他说完之后,大家抓起杯子,喝完了杯中的酒水。
虽说这酒是经过过滤的好酒,但其中仍然有不少酒醴存在。对于这种酒,潘俨显然是喝不习惯,但好在里面的确有酒精存在,喝多了还是可以感受到醉意。
韩馥环视案下,在会盟的时候,他只能坐在下面,而回到冀州,他自然高坐主位,这种感觉令他无比高兴。韩馥说道:“诸位替我镇守冀州,处理堆叠的文书,管理将士训练,日夜操劳,实在是辛苦,我也敬大家一杯。”
此次喝完之后,闵纯继续说道:“另外,潘将军是此次剿董的大功臣,若无潘将军斩华雄,取汜水关,怎么有后来的大胜。”
“是极。”堂下一阵附和的声音传来。潘凤脸上禁不住再次露出笑意。
李历跳起来举杯说道:“若说潘将军是冀州第一名将,怕是屈尊降位,我看是河北第一名将,这才说得过去啊。麴义将军,你说我这评价公不公允?”
这话说出来后,把坐在地上喝酒的潘俨吓了一跳。他紧紧皱着眉头,不明白李历为何说这句挑拨的话,是无心脱口而出,亦或是故意为之?潘俨不知道麴义是什么样的性子,但凡是人听到这样比较的话都会不舒服的吧。
潘俨看到父亲潘凤以及身旁的文士都齐齐皱起了眉头,显然这句话看似是夸赞,实则是捧杀,潘凤本人也对这句话感到浑身不自在。
“哈哈哈,”从不远处席上传来笑声,“那是当然,潘凤自然当得起名将称呼。不过,治中所言是否有夸大其词之嫌?华雄何许人也?就某家看来,乡野草莽而已,昔日我在西凉纵马驰骋斩杀羌人之时,还没听说过华雄的名字,其有几斤几两,自有人心中知晓。”
麴义三言两语将华雄贬斥得一无是处,好像杀华雄就和吃饭一样平常,理所应当。这引起了潘凤的不满,华雄的武勇他是亲身领教过的,没有麴义说的那么不堪,至少潘凤是费了一些力气才拿下华雄的。
潘凤受不了麴义的冷嘲热讽,大手一拍案面,“你……”
潘凤斥责的话没有说出来,便被身旁的潘俨拉住袖子。“父亲何必与别人较劲?”
潘俨算是看出了,这李历那么多溢美之词,就是为此刻做铺垫,就是为了挑拨父亲与麴义的关系。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潘俨想不明白。
按理说,一州当中,属臣应该团结一心,努力维持和和睦睦的局面才好,偏偏李历相反。莫非李历与这麴义有些恩怨?潘俨暂且也只能如此想。
潘俨不知道该怎样化解两人矛盾,李历便继续替潘凤辩护起来。
“麴义将军,此言差矣,华雄不论怎么说也是西凉军第二的猛将,被你说得这么不堪,岂非欺西凉军无人吗?不说这些,潘将军能与吕布大战,难道吕布你也瞧不上吗?攻破汜水关,这总是不算假吧。”
麴义冷笑一声道:“吕布?难道潘将军与吕布是单打独斗?那日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三人车轮战,这样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叨。汜水关?我听说汜水关沦陷并非一兵一卒攻打得来,而是西凉军中某个没骨气的将领献关才能有所收获,这等功劳难道也要厚颜算上?”
李历笑了笑,云淡风轻,仿佛这件事与他毫不相干。他道:“麴将军三言两语说得在下哑口无言,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莫不是将军以这冀州第一名将自居?”
麴义瞅着李历,暗暗捏紧拳头,讽刺道:“若是给我五千精兵,拿下长安也未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