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瓦兰先生,你能及时赶回来真是太好了!”看到七叶树号靠泊在码头上,炮厂的技师林奇.潘恩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眼下红土溪正是一年中水位最低的季节,无论是水车还是行船都很勉强,如果不是弗里兹看中了温斯罗普种植园边上的这块岩石山,这片地甚至都没被列进备选名单中。
经过半个多月来的施工,基础钢架已经立好了,马上就要进行反应罐的吊装,把几吨重的大件吊起来放到七米高的位置再准确的定位,这在马里兰之前的历史上都是少有的大工程。
所幸弗里兹一早就考虑到这种难题,糖化反应罐是由一段圆桶形罐体和一段圆锥形罐底拼接起来的,只要铆起来就很结实了,运输和安装都可以分开进行,尽量减少尺寸和重量,方便吊装也能减少运输的麻烦。
林奇也是第一次制造这样大型而奇怪的铁件,圆桶形的罐体颇废了他一些脑细胞,最后还是用分段浇铸的办法解决了,如此巨大的工件要是让工匠用大锤敲出来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金钱,圆锥形的罐底虽然也大却简单的多,一次就铸造成功了。
萨瓦兰先生离开前对制造进度非常满意,还强烈建议保留模具、型范,以备日后生产更多的同样尺寸设备。因为没有铸炮那样的钻孔精加工过程,不管是罐子还是钢架构件虽然巨大却算不得昂贵,费的铁料多一些罢了。
现在铜匠已经把罐体和罐底内部都包上了一层铜皮,连铆钉孔里边也不例外,看来萨瓦兰对防止铁锈污染糖浆看的很重。
可是萨瓦兰不在,林奇对如何把这两个大家伙吊上铁架平台也没了主意,自己还是更精通金属加工一些。
现在他回来了,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呢,林奇很期待。
不料弗里兹只是跟林奇问了一下两个工件大概的重量,又去实地测量了一下石台的尺寸和钢架的高度,进行了一堆计算之后就让印第安人们把准备做屋顶的巨木拖了过来。
只见他让人把几根巨木捆紧,拖上了钢架,这是要做啥?林奇看了一会明白了,他只是要做一个杠杆,可是这么重的铁件几十个人的力气即使有杠杆也不够吧。
没想到接下来,几个印第安人爬上另一头装上了一个滑轮组,林奇差点想大喊,‘你们弄错了方向,罐子在另一边’,还好没有喊出来,他们原来是用这组滑轮把一个像木筏一样的木台子吊了上去绑牢。
然后这几个印第安人就跳上了木台,用滑轮组从地面把一桶桶的粮食吊上了木台码在上面,原来是这样,林奇看懂了,这是要用粮食的重量来帮助橇起杠杆,这一个木台随便装上几十桶粮食都不在话下。
下面的起吊过程就像是杂耍一样,除了在罐体这一边拖着安全引导绳的几个人,几十个印第安人一起发力轻飘飘的就把罐体吊了起来,然后又有一些印第安人跑上去把一个架子放在罐体下方垫好木块,再把罐体放在架子上,从这一头把杠杆对面拉的翘起来,把引导绳系在杠杆上作为吊装绳,再解开原来吊罐体的绳子做为引导绳。
再回到另一头重新拉起罐体,再垫再缩短吊挂的绳子长度,小半天下来罐体就被吊进了平台,这时候印第安人小心翼翼的把粮食桶放下去,一切恢复原样。
“萨瓦兰先生,太不可思议了,我原以为需要搭一个高架子才行呢,没想到您就用这么简单的办法就解决了这个难题!”林奇感叹道。
“我可不能接受你的恭维,你应该认识一下尼奥.梅克奇先生,数据是我测量的,但工程的计算都是他来完成,所以说神明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如何不堪而拿走他的智慧。”
“您说的梅克奇先生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到呢,”林奇揉了揉眼睛确信刚才那一群人里面没有第二个白人,弗里兹身边还有两个白人,年龄又实在是太小了。
“尼奥,你过来一下,让潘恩先生认识一下你,”弗里兹向着那群人喊道。
看着一个印第安人走过来,自我介绍就是尼奥,林奇简直呆若木鸡。
“尼奥是我的好帮手,你可别小看他,几个月前要不是他救了我一命,现在你可就见不到我了!”弗里兹在一旁补充道。
“啊~请原谅我的失礼,原来梅克奇先生也是这么年轻,却这么精通工程,真让我汗颜啊!”震惊过后,林奇恢复了礼貌。
“其实今天所有肖尼人的表现都可以称得上完美,他们各司其职,按照指令来准确的发力,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操作了,”弗里兹总结说。
罐体铆接在钢架上安装好,剩下的罐底吊装就简单得多,在钢架顶的巨木上安装上滑轮就很轻松的把它吊装到位,用木架顶住底部砸进木楔子固定稳,林奇带着工人爬上架子把红热的铁条砸进了铆孔,再拆掉木架糖化罐的安装就完成了。
至于罐底的阀门弗里兹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设计,球阀、蝶阀都不是这个年代的工艺能造出来不泄漏的,后世常见的球阀最早出现在20世纪50年代,简单的采用此时常用的单片单向阀瓣,用一块楔子楔紧,麻烦一些却也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