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一月的海风已经有些刺骨,弗里兹紧了紧身上衣服,这大半年里边七叶树号还是照常跑哈里斯堡,但是黑脚那一批肖尼人的消息却非常的少,自己在费城四处活动时,一次货运有两个十来岁的肖尼孩子捎着领航鲸的头骨,须鲸的肉干、产自巴尔的摩的白人物品等回去过一趟,然后就跟着送皮毛的信使返回山脉那边去了,自那以后信使送来的都是书信,再没有口信,眼下身边没有翻译,要么只能等过一个月船队回来才知道了。
黑脚回去的很不是时候,肖尼战争首领蓝夹克联合北方的各个民族驱逐了所有卖烈酒的美国商人,还找到英国官员企图限制英国商人也不再要向原住民们出售烈酒,他要禁酒因为他需要每一个能拿起战斧和火枪的印第安人去战斗,黑脚这时候带着酿酒技术回去很是吃了些白眼。
然而就像蓝夹克最后拿英国佬无可奈何一样,另一些对蓝夹克的印第安联盟爱搭不理的印第安民族却向黑脚伸出了橄榄枝,靠南方一些的奇克索和乔克托人对黑脚的产品爱不释手,他们提供了人力和粮食帮助黑脚在靠近密西西比河支流的地方建起酿酒作坊。
最后的消息里黑脚帐下有许多列纳佩人和奇克索人奔走服务,却只有很少的肖尼人。
又到了寒风吹起的季节,好酒的印第安人会把这一年的收获换成能够“驱寒”的烈酒喝进肚子,黑脚的生意想必会好的让他也无法相信。只要英国商人还在向北方的印第安人们卖酒,印第安联盟的禁酒令最后就只能是句空话。
蓝夹克携瓦巴什之战胜利的威望建立起了联合北方各民族的印第安联盟,各个不同习惯不同语言和信仰的原住民族第一次有希望联合成整体,第一次以一个声音同白人谈判土地问题。
但是谈判并不顺利,弗里兹在巴尔的摩这些天也得到了费城的官方消息,美国政府承认1783年获得国家独立的《巴黎和约》中美国人并没有得到从英国割让的西北地区主权,现在愿意用每年五万美元货物和一万美元现金来赎买土地的方式让西北地区的原住民族退出俄亥俄,那些军事意味很强的驻军堡垒白人也可以拆除,至少在白人看来是充满和平的诚意。
可是以肖尼为首的印第安联盟却不这么看,他们要求白人不但要退出俄亥俄,还要退出肯塔基,恢复到1768年斯坦维克斯堡条约的边界。这个狮子大开口就有些过了,要知道联盟刚刚只是成功的保卫了俄亥俄,肯塔基的土地上已经有三万白人定居者,联盟攻不下也守不住(原住民没有火炮甚至攻不下一个最小的定居者据点),怎么能摆上来谈判呢。才打了一个漂亮仗,不过歼灭八百人,你们就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太飘了啊!
于是谈判破裂,谈判期间就在前线堡垒做好军事准备的美军一路推进,还在瓦巴什之战旧战场建起了一个军事堡垒,然后政府却停摆了,印第安联盟的武士不断的袭击美军后勤线,刚刚传来的消息,就在十月十七日美军被夺走二十二辆四轮载重马车和七十匹马,美军护卫队损失二十五人,连串打击下加上缺少后勤,美军暂时停止了进军但也没有撤退。
现在这种处于战争敌对的局面下,肖尼人只怕是不能再到哈里斯堡来酿酒了,费城和巴尔的摩的人不会小心眼把他们当作印第安间谍,哈里斯堡的红脖子们却难说的很!去年谈判间隙那短暂的和平时光,就这么结束了。
“格雷格,你父母都还好吧?”结束了对时事的遐想,弗里兹随口问道。
“他们很好,鲍勃这次回去看过,旁边的街区都有瘟疫,但我家那边得病的人却很少。”
“那等鲍勃回来把他们都接过来吧,霍尔先生一家都搬过来了,以后政府机构迁到华盛顿特区,我们没准往那边跑的时候更多呢,这样也近点儿。”
两个人随口聊天,打发着航行的枯燥时间。
慢腾腾的七叶树号终于驶进萨斯奎纳河把弗里兹一行人送到了地方,这次真的没有喧闹的人声和汹汹的人头,弗里兹只好带上格雷格划着小艇先进去看一看。
“瑞克,你在吗?”弗里兹的问话声引起了营地内的一阵犬吠。
却见山头上树枝摇晃,不一会儿走出来的不是瑞克还有谁,他倒背火枪牵着一条狗嘴里咬着一根草茎神态悠闲的很,他看见艇上的两人招了下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