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此时议论纷纷,但是却未曾有任何一学子站起来回应,先生颇有不耐,怒道“尔等实在是气煞老夫,难道学了如此之久的学问,连那科考都不敢上前一试?那尔等要学这学问有何用?”说话之际,手中的戒尺还不断的拍打在身侧的桌子上,啪啪的巨响敲的人胆战心惊。
又过了一会儿,先生点名说道“许仙,你且说,你学这学问是为了什么?”
此时,只见一个儒雅书生,从课案前起身,先是照着先生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学文不为别的,只为自己。”
“难道连你也无科考之心?”先生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许仙,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期待。
许仙点了点头“我志不在科举,此生立誓不考科举,不入朝堂!况且,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人异士更是奇多。那朝堂之上,自然也不会少了我许汉文就没办法正常运行下去。我无意与朝堂,我虽有意与天下,但不是现在。我读书,只为自己,同时也是为了不让时间束缚自己。毕竟等,有的时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前半句话说的何等狂妄,但是他就是有这等狂妄的资格,论才气,钱塘第一才子佳明,在他12岁之际便以拿下,至今已经八年。如若不是因为他一直窝在钱塘,未曾远行,或许名动天下,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吃饭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后半句,语气中又夹杂着几分萧索,着实让人不解。
“你!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先生猛的站了起来,手上的戒尺再度击打在桌案之上,啪啪声再度响起,相比较于之前,这一次,更为猛烈,伴随着戒尺拍打声的还有咳嗽声。
不过,许仙心意已决,又朝着先生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今日研学完毕后,便要拜别先生,家中长姐休书几封催我回去,信中言明有要事,我已一拖再拖,如今实在不好再继续推诿,毕竟长姐如母,还请先生见谅。”
“你……!”此时的先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谏许仙了。在他眼中,许仙是这群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不论诗词,还是文法均是上等,同时还胸襟广阔豁达,聪明睿智,对他来说,这个学生是最有希望拔得今年科举头筹的。
但是,人家的志向根本不在于此,虽然不知道许仙到底在等什么,但是既然他已经祭出了最大的杀器——孝心,哪怕是作为授业恩师的他,也无法再做阻拦。比起那金榜题名,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成为一个不孝之人。
古人以孝为先,如果不孝,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会受到惩罚,哪怕你是位高权重的官吏,也得受罚,同时刑法程度等同于普通人,毫无减刑的可能。
“还请先生注意身体,不要再妄动肝火了,先生不值得如此对待学生。”看到自己的老师如此愤怒,许仙还是有些不忍的,他毕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更何况是恩师,虽然他一口一个先生,但是眼前这位,确确实实便是他的恩师。
“罢了,罢了。你且去吧。只希望你今日所作之决定,不会让日后的你后悔吧。”教书先生怅然若失,最看好的学生,却是最先离开的那个,这等巨大的打击,换做任何一个教书育人之人,都会受不了。
只不过,这也不能怪许仙,他本就对做官毫无兴趣,哪怕有着钱塘第一才子美称的他,读书仅仅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眼见先生同意,许仙朝着先生拱了拱手,便坐了下去,拿起手边刚才翻看的书籍,继续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外人与他何干?
他的心境,早在12年前就已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