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无咎，白乌龟无忧，外加一位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仙者，一行三人走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

九华走在前面，撑着扇子遮住头顶的阳光，一边走路一边打哈欠，想不通为何凡间的阳光竟比天界还要温暖明媚，愈发的让人昏昏欲睡。

无忧身负长剑，目不斜视，一派肃然，紧紧跟在九华身后，雪白长衣纤尘不染，倒有那么几分出尘的味道，相形之下，一旁的无咎便显出妖异邪魅，虽是肩头搭着一柄拂尘，却哪里有半分修行者的模样，但见他一双狭长眼眸东西乱瞟，偶尔有年华正好的少男少女擦身而过，便会多瞧几眼，却是在心里恨不得把那新鲜人血尽数吸纳，补充他的天然需要。

他被困的久了，饱受饥渴折磨，如今来这人间一遭，便如同将那饿狼放入了羊群，要他生生忍耐，却是为难。

若不是那白痴的仙者就走在前面……无咎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懒散的背影，正看到九华将扇子从左手换到右手，仍旧放在头顶举着，不由得又暗自嘲笑起他这种愚蠢的样子来。

三人走进一间客栈坐定，要了上好的茶，又点了些时令小菜，看着九华饶有兴致的细细品尝，无咎觉得新奇，也装模作样地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随即便呸的一声，悉数吐到了地上。

这种水有一种又苦又涩的味道，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又去瞧无忧，倒茶，喝茶，拿筷子，吃菜，虽然动作稍显笨拙，却是表情严肃，一脸的认真。

无咎不屑的撇撇嘴。想他和自己不过都是避世修行的妖怪，哪里用得着来熟悉世人的生活，表面伪装的斯文，毫无意义，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枯萎，吸食它们的精血，痛快而激烈，这才是他们妖魔正常的进食方式吧。

九华拿起茶壶重新将他面前的茶碗填满，“这人间的茶，初入口必然是苦的，为的是要你去尝试第二次，体会它真正的甘甜。”无咎将信将疑地抬眼看他，九华微微一笑，“不信，你再试试看。”

心想明明就是苦的，怎可能第二次就会变甜，莫不是有什么妖法？无咎凑近那诡异的茶碗，打量了一会儿，没什么异状，于是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呸！”第二次将口中的茶吐掉，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恨恨的盯着九华，明显是被欺骗的愤怒。九华佯作不知，只低着头将自己的茶喝干，而后露出慢慢回味的表情。无咎看着他的样子，更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或许，或许他身为妖邪一类，本就是无法了解到人世间的千般滋味的吧。

可那又如何，他是无法无天的乱世妖魔，不需要去尝试这些来证明自己的强大和无所不能。

此时客栈里的客人不多，他们三人的座位靠着窗子，临近的一张桌子坐着一男一女，交头接耳，甚为亲密，不时传来低低的笑语。

“你真是个十足的小妖精……”那男子饮下一口酒，捏着女子尖翘的下巴，吐出这么一句。

这句话三人听的一清二楚。无咎面上一沉，心中暗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