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安南也没有过多声张,很是低调的叫了辆比较大的普通马车,和莫枫在门口等着,邬思源把落选的孩子送上高府的马车后,才带着林懿儿他们坐上李安南的马车。
一路上,李安南很热情,主动给林懿儿和高仁贵这几个小孩子讲了很多故事,还提点了一些书籍,莫枫偶尔也教他们一些功夫,让高仁贵他们也是大开眼界,一行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因为轻装简从的关系,他们走得很快,原计划半个月的路程,只走了十一天就到了,进入洛阳城后,他们就直奔了李安南的府邸,如同李安南所说的那样,他的夫人仝芸真是个极其贤惠又标致的女子,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林懿儿他们人不多,算上邬思源一共才五个人,但李安南还是执意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别院来住,房间内早就布置好了,还按照每个人的特殊性做了个别设置。
当天晚上,李府就特意开了一场很丰盛的家宴。
宴会是由仝芸来全权操办的,打点好一切后,邬思源才带着林懿儿他们来到正厅里,按照座位坐好。
“欸?这怎么有十副碗筷?”高仁贵数了数,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会有别的客人来,而且都是熟人。”李安南笑着答道。
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仆走进来悄声附耳,李安南点了点头,拍拍手。
“看来,我们的客人已经到了,让他们进来吧。”
邬思源听着声音,没做过多的疑问,在这洛阳,还能来见他的也只有那几个人了。
“哈哈哈!安南,你这可让本皇子和仝将军,张大人一阵好等啊!老师呢?我要先来敬他一杯,这些年真是······”
说话的这人就是三皇子司空逸,他身后跟着的就是护国大将军仝飞和吏部的张怀瑾,三人一身便衣,没有跟仆从,大步流星的走进大厅里。
司空逸和李安南寒暄着,看见穿着极为朴素,双目失明的邬思源时,原本要说出的话戛然而止,变化太大了,当年那么威风凛凛,宛如战神附体的男人如今已经变得这般老迈和瘦弱,失明的双目还留有当时被刺伤的刀痕。
一想到这些年,邬思源可能遭受的一切,司空逸内心就隐隐作痛。其他二人在看到现在的邬思源时,也是非常震惊,仝飞更是忍不住摸了一把老泪。
司空逸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忍住悲痛,快步走上去,紧紧握住邬思源的双手,说:
“老师,您还活着,真好!”
“对了,有件事,我们几个必须做!”
说着,司空逸就把邬思源扶坐到主位的凳子上,自己则和李安南,张怀瑾站成一排。
“跪!”
三人齐齐挥袍跪下,向邬思源行了一个大礼。
“欸!三皇子,老夫已经不再是你们的老师了,这种大礼不用再行了。”
邬思源内心波澜万千,他根本就没想过能再和自己的好友和学生重聚。
“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道理我们永不会忘!”李安南说着,站起来,走到邬思源身边,扶着他在桌边落座。
其他人也坐下,仝飞坐在邬思源身边,摩挲着那块铜牌,喃喃道:“十年了,邬兄,你我分别已经十年了吧?我依稀还记得当年,你意气风发的开赴西北,本来还约好待你归来之时,咱们二人再好好饮酒一番,没想到,你却再也没能进洛阳来,更没想到,今日我们好友重逢竟只能隐匿踪迹秘密相会,欸!真是世事无常啊!”
邬思源听仝飞这么说,没有叹气,只是淡淡的说道:“隐匿踪迹才是对的,我本是将死之人,却被部下以命换命,苟且活到现在,从那时起,世界上就只有一个老瞎子邬思源了,他从没到过洛阳,也不认识什么人,潞水镇的高知府待我不错,我也已经是那里的人了!”
邬思源说完,端起一杯酒,自己喝了起来,司空逸和其他人也都不再说什么,寒喧起其他的事情来,宴席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邬思源知道自己是他们心里的一个结,面上的谈笑风生不过是想避开最悲伤的痛而已。
宴会没有持续很久,散后,司空逸和仝飞碍于身份无法停留更久,只得匆匆离去,张怀瑾以处理公务之名直接就在李安南的府上住了下来,这个人也是邬思源的得意门生,在邬思源面前话不是很多,但却一直小心翼翼的照顾着邬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