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尘的出现，是个谁都没想到的变数，纵使事先求神问卜，但看样子，谁都没料到。

在众人眼里这个不识风月为何物的小子，亮了一手功夫，轻松打败骆老镖头，似乎昭示了这事的发展无人能够干预。

棋之一项，洛凡尘以狂放之姿携大胜之势完败林语凝，得了个开门红，的确是个很好的开端。

“撤去棋盘，摆上文房四宝，将这里打扫干净。”林语凝轻声吩咐道，眼见众小斯分工明确，手脚利索，干起活来也是一丝不苟，才转头对洛凡尘说道：“小女子想向洛先生讨教一下书法，还望洛先生不吝赐教。”

“好说。”洛凡尘神情语气皆懒散，抱着酒坛，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动手较量用力过猛，现在脸庞微红，衣襟半开，外面长衣更是早已脱下。

不多时，狼藉一片的场地被收拾干净，众人各自归位坐好，昏迷的骆镖头和受伤的朱福几人已经不知所踪。

爱哪去哪去，没人捣乱正好，洛凡尘抱起酒坛，坐在台上与温灵歌瑶瑶相碰，张嘴如牛饮，但这一口确实有些过大了，一个没注意胸前衣襟湿了一片。

万花楼不愧其名，楼中所有人都在为今晚的选花魁服务，不管有人吩咐做什么，不论男女都绝不重复。

这次走出两名少女，豆蔻年华，身段发育初见端倪，白嫩的脸部轮廓看得出是少见的美人坯子，双手端着紫檀托盘，文房四宝摆在其上。

上台之后，两少女将东西一一拿出，轻轻放在洛、林，二人面前桌上。

洛凡尘低头看了看，端砚、湖笔、宣纸、徽墨，皆为上品，再加上青葱少女素手研磨，别有一番风情。

“怎样比法？谁来评判？”洛凡尘轻声问道。

“奴家在书画上没什么天赋，但楼中规矩所迫不得不比，所以就不要那些繁琐规矩，写什么，用何字体皆随心意，之后互相评判即可。”林语凝不同于对弈之时，脸上带着温和笑容，一片轻松表情。

但这份轻松看在谁的眼里都透着分诡异，太反常。

“好。”洛凡尘点头道。

他虽脸红但头脑清醒，仔细想了想，按规矩他得全胜才能让花魁换人，林语凝主动放弃书画两项，是为了营造一个除了棋力出众再无其他长项的假象么？

林语凝不清楚洛凡尘心中所想，在笔架里看了看，挑了一根软硬适中的毛笔，铺开宣纸，蘸饱了墨，也没多想，便在纸上落了笔。

纤细手腕轻轻摆动，笔尖行走流畅，写的很快，拿起写成的纸，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渍。

洛凡尘看的清楚，纸上字迹清晰，是用行书写的万花楼三个字。

颇有几分轻转而重按，行云流水的意思，看得出来有几分功底，当得起个‘好’字评价，但也在此而止。

大义朝定鼎百年，春秋遗风逐渐消散，理学逐渐冒头，除了一些有书香传承的世家，或是家境殷实富裕才有培养女子读书的心思，普通人家养育女子皆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书识字便是错事，更别说提笔练字了。

像林语凝这般行书一挥而就的确少见。

“洛先生，该您了。”林语凝放下宣纸，轻声道。

洛凡尘并未答话，喝了口酒，想了想，写什么呢？

他思索间，身边少女依然为他铺开一张宣纸，摆上铜狮镇纸，递过一支蓄墨适中的毛笔。

“先生，请。”少女柔嫩的嗓音在身边响起。

洛凡尘回过神来，放下酒坛，拿起毛笔，才发现一切都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