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爸还会打骂她吗?还会逼她让出念书的机会给我吗?”黄雪玲急得想掉眼泪了。
她一定要争取到这个念书的机会,这样才能逃离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做农民太辛苦了,顶着烈日干活,还要下水田,水田里有恐怖的蚂蟥,泥土里还有蜇人泥蜂,想想就害怕,如果让她一辈子当农民,还不与现在就让她去死得了。
黄焕娣听了女儿的话,怔了一下,她觉得陈清秋摔一跤后,好像心思突然变得深沉,让人有些看不透,转念一想,一直在她眼皮底下的长大的孩子,向来呆呆的,傻傻的,好欺负的那种,哪可能因为摔一跤就变通透了?
也许只是因为争上学的机会,变化才那么大,在她看来,是人都是自私的,她陈清秋也不例外,为了自己的学业,想拼一回。
不过,一个孩子能与大人斗吗?斗得过吗?简直不自量力。这么一想,她冷冷地
“嗤”了一声,心里充满蔑视!不过,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要重新审视陈清秋的聪明,中午,她明明发现陈清秋准备扁担与蛇皮袋,知道她想挑瓷泥卖,也没点破,等她走了之后才把这事告诉了陈经国,陈经国一听,果然十分生气,扬言等陈清秋回来吊打她,没收她的钱,还不给她吃饭。
做晚饭时,黄焕娣故意温柔地
“请示”陈经国要不要做陈清秋的饭,陈经国怒气滔天地说
“做什么做?让她饿死得了!”黄焕娣顺水推舟只做了四人份的晚饭,还顺便轻柔地劝说陈经国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
陈经国不吱声,她又担心他不够生气,添油加醋地说陈清秋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不仅不把她这个继母放在眼里,就连他这个一家之主的父亲也没放在眼里,为了赚零花钱,竟然让牛饿肚子,亏她想得出来。
陈经国觉得黄焕娣说地每一句都十分在理,心里越想越气,要惩罚陈清秋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翻滚了一个下午,迫切地需要发泄出来。
这不,刚吃完饭,他就搬了一张椅子到天井坐里,面对着大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手指粗的棍子晃来晃去。
表面上是纳凉,其实是等着跟陈清秋算账。在这个年代,耕牛对于农民而言就是根本,没有耕牛犁、耙田,就需要人们用锄头一下一下地翻地,人哪有牛的力气大,效率高?
陈清秋为了挑瓷泥卖而亏待了耕牛那是动摇了身为农民的陈家的根本,那是踩了陈经国的底线,简直是找抽!
只要今晚再爆发一场父子之争,黄焕娣就有把握让陈清秋让出念初中的机会,同时安排她取代陈经国干农活,好让陈经国去外面赚多些外快供两个孩子上学,再等两三年,陈清秋就有十五六岁了,再找个高彩礼的人家嫁出去,又能赚一笔钱供两个小孩读更多的书……黄焕娣心里的算盘打了
“噼哩叭啦”响,可是,经黄雪玲这么一说,好像完全改了剧本。黄焕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陈清秋拿了挑瓷泥的工具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至于有没有去卖瓷泥又是一回事,不给陈清秋做饭这个主意不是她出的,是陈经国,她只是暗暗地使了推力并且执行。
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怪不到她母子三个身上,要怪,就怪陈经国武断,怪陈清秋装模作样使别人产生误会。
“妈!现在怎么办?”黄雪玲帮忙把洗好的碗倒干水往碗柜里放,本来想看陈清秋挨打出出昨天的气,没想到又要失败了,她心里着急呀,
“我看,不做她的饭也难不倒她,她自己可以做,想让我爸讨厌她也做不到,妈,咱们还可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