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秋也十分意外,不过,她只是微怔了片刻就回了神,目光从黄雪玲脸上一路滑落到她泡在溪水里的脚上,双脚上穿着的鞋正是那双能印出简笔向日葵花的胶鞋。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的挫败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就像一记闷棍敲在陈清秋的头上,她心底里冷嗖嗖的,盯着黄雪玲的双脚走了神。
“呵呵,妹妹,这个时间不用放牛?”黄雪玲也回了神,将“妹妹”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她的目光顺着陈清秋的目光下移,发现她在看她的鞋,以为陈清秋也在羡慕她的新鞋,提起一只脚让陈清秋看清楚点,指着陈清秋脚上穿着补过的胶鞋,很得意,“羡慕吧,我有新鞋穿,而你只配穿我穿过的旧鞋、烂鞋!”
她提起来的那只脚上的鞋鞋底上滴着清水,干干净净。
不过,除了黄雪玲的鞋,不是还有黄焕娣的鞋么?就算鞋都干净了,不是还有衣服裤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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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留地那片山坡的红土地出来的人,除了鞋,衣服裤子都难免粘上红泥浆,没丢进水里洗,休想去掉。
陈清秋没心思跟黄雪玲打嘴皮子仗,她得赶紧回家看看其他证据还在不在。
一声不吭地转身就往家里跑,而身后的黄雪玲认为陈清秋怕她,越发得意,忍不住多说两句:“喂喂,我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爸已经去自留地了,你放的牛出事了,你不知道么……”
听说陈经国已经去了自留地,陈清秋的心里反而变踏实,她最担心走进家门就碰上陈经国,面对暴怒的陈经国,她将会失去了寻找证据的机会。
首先在大厅里看了看,没有发现黄焕娣换下的鞋,心里微微失望,去黄雪玲的房间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又进了黄焕娣的房间。
刚进房门,就发现床底下有一双解放鞋,她认得,这双解放鞋正是黄焕娣出门做事时常穿的鞋,尽管房间里的光线不足,她还是一眼看到了解放鞋鞋底粘了不少泥土,就像雨天走过泥泞地之后没洗鞋那样,怎么蹭也蹭不干净。
她提起鞋就走出房间,站在天井里,倒过了鞋,一股难闻的脚臭味薰得她想吐,但她还是认真仔细地辨认。
鞋底粘了一层的红泥土,跟大南村其他地方粘到的黄泥土黑泥土有着本质的不同,只要是大南村土生土长的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洗澡间那条横木棍上搭着一套带汗臭味的衣服,裤脚与衣摆上都粘了不少草籽与红泥浆,这套衣服正是黄雪玲的衣服,她今天上午穿了这套,刚才碰到她时,已经换了另一套。
还没来得及把衣服塞进蛇皮袋,大门就“吱呀”一声就被打开,有粗鲁的脚步声往大厅走来,陈清秋将蛇皮袋折好塞进厨房的柴火堆里,探头看到陈经国站在大厅里,手里拿着一把扫把,正在用力退去扫把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