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成陡然想起适才守灵之时萧赜并未在场,否则,也不会是萧晔过来扶他,问及萧赜,曲平也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他也深知,萧赜想必是逃了。
然正当此时,身后门外传来一声呼唤:“父皇!”
这是萧映的声音,萧道成扭头看过去,只见萧映站在门外,萧赜和裴惠昭也在,三人皆已换上了浅色丧服。
萧赜望见萧珩的棺椁,一时失了魂,也顾不上与萧道成行礼,便径直走了进来,“扑通”一声的跪下了,裴惠昭紧跟在他身后,进来时稍稍给萧道成施礼,随后也跪在萧赜身边,萧映则是面带笑容的走到萧道成跟前去,作揖道:“父皇,儿臣来晚了。”
望见萧映毫无悲恸之色,萧道成顿时心生不满,斥道:“你同朕说来晚了有什么用!同你太祖姑说!”
“是是是,”萧映这才知道自己的不该,连忙迎合:“儿臣有错!”
他说着,当即跪在丧盆前,哭天喊地的哀嚎道:“太祖姑啊!您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您怎么忍心丢下晚辈们哪!太祖姑……太祖姑啊……”说罢也伏首,佯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抱头痛哭。
萧映反应激烈,哭声连连,萧赜却面容呆滞,一声不吭,如此自然对比鲜明,不过萧道成这个明眼人夹在兄弟俩中间,究竟谁是真情谁是假意,他倒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你去哪儿了?为何姗姗来迟?”萧道成正目不斜视的看着萧赜,板着个脸,面色极是冷峻。
萧映趴在地上,尚以为萧道成是在问他,便止了哭声,暗暗转头窥视着萧道成,见他是在质问萧赜,一时间得意忘形,当即坐直了身子,看着萧赜,唇角扬了扬。
可萧赜却连看都不看萧道成一眼,只是冷冰冰的回话,“儿臣今日喝多了,在府中歇息,也是才得知宫里头出事了。”
萧映闻言冲萧赜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萧道成心知萧赜是在找借口,便斥道:“歇息?难道你没有听到金钟响!”
“儿臣睡得深,所以冒失了,”萧赜说罢,萧道成明显脸色又暗了几分,裴惠昭看得清楚,心下唯恐他降罪于萧赜,连忙匍匐着转朝他,道:“父皇恕罪,一切皆因儿臣疏忽,殿下今日喝醉了,儿臣见他深眠,不忍打扰,这才误了时辰……父皇若要问罪,便罚儿臣一人吧。”
“惠昭!”萧赜唤她一声,紧皱着眉头,低语:“这不关你的事。”
萧道成这个做公爹的,对待儿媳向来都很宽容,如今见裴惠昭包揽了罪责,也不好说她什么,便没再问责,可萧映却阴阳怪气的说:“皇兄和皇嫂同衾共枕这么多年,倒真是心心相印哪,来时路上也没听你们商量什么,这就已经对好托词了,厉害!”
裴惠昭看了萧映一眼,同萧赜皆未搭理他,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萧道成接着问:“那长懋和子良呢?”
话音落下,萧赜沉默良久,才冷漠的回道:“长懋和子良说想去扬州游玩,儿臣便吩咐尹略带他们去了,他们早已出城,这会儿,怕是还不知道宫里头出事了。”
“去扬州游玩?”萧映冷笑,“我看,是去逃命吧!大哥不也跟着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