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誉今年26岁,已婚,妻子今年刚为他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三口之家算得上幸福美满。
邹誉母亲身体不好,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早年办厂,事业小成,让很小就失去母亲的邹誉过上了还算富足的生活。
然而在两年前,他父亲突然跳楼自杀了。
那天他正在公司上班,毫无预兆地接到一个电话,让他去辨认尸体……
“钱警官,我说过好多遍了,那位李先生的死跟我们没有关系,您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们了?”
邹誉刚进院门,就发现自家的防盗门开着,屋里传出妻子疲倦而焦躁的声音。
邹誉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崩了,皱着眉,扯了扯领带,连鞋子也没换,直接大步走进客厅。
二百平的房子,客厅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十分明亮宽敞,正中贴墙摆着一组沙发,妻子黄苓正坐在长沙发上,手里抱着还在睡觉的宝宝,而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方向一坐一站着两个警察。
坐着的那个年龄三十多岁,站着的那个二十来岁,正是钱志成和王睿师徒两个。
看到他们,邹誉大步走到客厅中央用明显不快的声音说道:
“你们有本事就拿着证据来抓我,指控我谋杀,但是不要再这么没完没了地骚扰我们了行吗?你们也知道李夶死得多诡异了,整个安谭市人心惶惶,你们却总来我这里调查,邻居看我们都开始像看变态杀人狂了!”
钱志成从沙发站起来,微微昂着面孔,露庄重而敛威严,不急不恼地说:
“抱歉,追查真凶是我们职责所在,在此过程中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表示歉意,但也只能请您理解并配合,这是为了尽早抓住真凶,还社会一个安宁。”
钱志成这样的态度,邹誉也发不出火。
钱志成便继续说:“现在案子有个不得不重视的疑点,那就是李夶的死亡视频,是用你爸爸的手机账号发布的,而且李夶的死期正好是你爸的忌日,针对这些,我们必须调查。”
邹誉立刻不耐地回答:“我早解释过了,账号肯定是被盗了,忌日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凶手故意误导,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拿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你冷静点,发火对解决案子没有任何作用。”
钱志成态度始终很平和,邹誉也只能叹口气,先示意妻子黄苓带孩子回卧室,然后他才坐到妻子的位置,有些疲倦地靠着沙发背,仰头望着天花板说:“想问什么就问吧,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钱志成也坐回了沙发里,不过没有对是不是最后一次给予回答,而是开口问道:“关于李夶,你知道多少?”
邹誉答道:“他管我爸叫师父,我爸让我叫他哥,我爸很器重他。培养了他足足十年,而我爸死后,他一飞冲天,事业做得比我爸当年还大还风光。”
“听说,你爸是把李夶当接班人培养的。”
“是,因为我对做生意实在没兴趣,对我爸的公司也完全没接触过,这点你从我爸公司的老员工那里可以查到,所以我不存在狗血小说里那种,为了争夺所谓的继承权而想杀李夶的可能。”
“那你爸死后,你跟李夶的关系如何?”
“我爸自杀后我找他吵过几次,还动了手,之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听邹誉的回答,钱志成没有表达任何意见,继续问:“你爸自杀,你为什么直接去找李夶?”
这个问题让邹誉苦笑:“钱警官,我跟我爸毕竟是父子,而且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就算再不了解他生意上的事情,也多少会听他提起一些。”
“那你爸爸都提过些什么?”
钱志成按部就班地询问,邹誉有点无奈,答道:“算不上提,大都是听见他跟李夶打电话,开始还只是怀疑性的质问几句,之后就越来越激烈,甚至吵起来。
我爸的脾气比较硬,也有点自负,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愿意跟人商量,何况我对他生意不懂,跟我商量也没用,所以我追问他也只是叫我别管……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自杀,要不是有监控视频,我真的怀疑他是被谋杀的……但我万万没想到,时隔两年李夶却被杀了,而你们就因为我曾经找过他几次就怀疑我是凶手。”
“你冷静一点。”看邹誉情绪有点失控,站在钱志成后面的王睿便开口了。“我们的调查并不是刻意针对,其他跟李夶有过纷争的人我们都一视同仁地调查。”
邹誉叹了口气:“那你们调查出什么没有?”
“你父亲公司的部分员工倒是说了些东西,李夶好像联合公司的其他几个合伙人,架空了你父亲,不过因为缺乏相关实证,这件事已经无法查实。”
时隔两年听到父亲自杀的具体原因,邹誉开始只是沉默。
然后他不再背靠着沙发,而是弯下腰,交握着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过了一会才低声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李夶就是恶有恶报,真的死得不冤……当年我帮我爸注册那个账号,是纯属方便他看那些收费的电视剧,他也从来没上传过视频……”
说到这里邹誉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钱志成,有点凄凉地冷笑了一声。
“但是在他死后的第二个忌日,他的账号上传了李夶的死亡视频……我本来还觉得是擅长盗号的凶手为自己打掩护才这么做,但是现在,我忽然有点相信,这就是我爸在天有灵,来惩罚那个害他跳楼的不仁不义之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