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厉律这么说，李夶心里不是滋味，沉默了一会，才又一屁股坐下了。

厉豆豆关上地狱图鉴，瞧了李夶一眼，补充道：“头发也不许站着。”

李夶这才发现自己头发又炸毛成了海胆，连忙尴尬地压了下去。

此刻邹誉沉浸在李夶字字诛心的指责里，一只手支在曲起来的膝盖上，手抵在嘴边，脸依旧转过去对着凉亭的外面。

过了一会他才说：“我不否认我这个儿子做的不够，甚至你比我更像他儿子……但你逼死我爸这件事我绝不体谅，更不会原谅。”

“师父不是我逼死的，所以我不需要任何人体谅和原谅，我根本就没错，我问心无愧！”

李夶面上咬牙切齿，心中却是毫无底气，眼睛红彤彤的像是要掉泪，强忍着灼心的内疚，又补充道：

“同样的，你也别想拿这个当借口，让我体谅原谅你杀我的事！”

邹誉回过头，捡起了掉在旁边的杀狱联盟的宣传单，亮了亮，平静而坦然地看着李夶说：

“如果是三年前我爸刚死的时候，我得到这张单页，我承认，我八成会付钱买杀手弄死你……但是很可惜，我第一次得知杀狱联盟存在的时候，你已经被干掉了……所以，杀你的另有其人懂了吗？李傻夶。”

不得了，李傻夶三个字捅了马蜂窝，被捅了八个窟窿的厉律也阻止不了李夶打邹誉了。

他们一人一鬼纠缠在一起，大拳头你来我往，一会是李夶骑着邹誉揍，一会是邹誉骑着李夶揍，最后都挨了彼此不少打，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九点多钟的时候，大雨停了，残留在绿化带樟树叶上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夜空中却已经露出了星星和月亮。

厉律骑车，厉豆豆抱着地狱图鉴坐在后面，李夶双手环胸，倒着坐在车子末尾的小箱子上。

厉豆豆不时回头看李夶一眼，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李夶一侧的下颚，月光从他头上打下来，使他看上去像个彷徨的孩子。

厉豆豆终于忍不住问：“李夶，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啊？传说中的抖？”

李夶望着飞快倒退的路灯和樟树，反应不太大地回答说：“我没有，你别瞎说。”

“没有吗？”厉豆豆摸着下巴，不太相信地说：“你是鬼，邹誉只是个普通人，只要你不愿意，他连摸都摸不到你，又怎么能把你打出个国宝妆呢？”

被拆穿的李夶皱眉回头，露出一双乌青的熊猫眼。

当时打架的时候，李夶既没有动用头发，也没有动用作为一级鬼魂的力量，只是让自己保持在生前的战斗力标准上，换句话说，他和邹誉看上去打的不相上下，但实际上李夶等于是把自己送过去给邹誉揍。

面对这种质疑，李夶哼了一声：“纯爷们儿间的战斗要讲究公平，我不能仗着自己是鬼就欺负他。”

厉豆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嗯，有道理，是条汉子，我欣赏你。”

欣赏？

当听到厉豆豆说出这两个可能与“神秘情感”挂钩的词语时，前面骑车的厉律忽然走了下神，狱使电动车骑出了蛇形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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