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问情大惊,急忙挽起她的袖子,白玉般的手臂上那颗守宫砂早已消失,她浑身冰凉,“三妹,你,你已经不是……”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原来你这狗贼害了我三妹,我却还以为你是好人。”
张富贵睡了个好觉,此时夕阳西下,眼看便要天黑,他吃过晚饭便去对面客房请安。“二小姐,三小姐,吃过晚饭了么?”“二小姐,三小姐,在么?”
敲了好一会门,见无人应答,他伸手往门上轻轻一推,房门应声而开。哪里还有二女的半分影子,他找小二一问才知,二人于两个时辰前已退房离去。
“她们可有留下什么话?”
“这里倒有一封信。”
张富贵急忙拆开:先生,感谢你救我姊妹二人性命,从此你与我姬家契约无效,当可恢复自由之身。恶贼,你害了我三妹,我再也不要见你。
他呆在当场,半晌做声不得。想到从此终身无法见玉人一面,只觉心如刀割,一时之间心灰意冷。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哪里……”空旷的山谷内,到处回荡着歇斯底里般的吼声。
一声惨叫,接着两头银狼夹着尾巴从远处逃来,其中一头忽然倒地上,它低低叫了几声,再无声息。另一头银狼围着它转了几圈,忽而一声长嚎,向一块巨石上撞去,瞬间殉情而死。
张富贵“啊”的一声,想不到一头畜牲竟如此痴情,一时之间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他挖了一个大坑,先将那头殉情之狼拖入坑中。再去拖另一头时,见这狼头骨之间镶着一颗石子,张富贵大吃一惊,这小小的一颗石子竟能打死这头巨狼,不知是何人所为。
他将两狼合葬一处,想到自己却再也不能见姬问情一面,不禁长叹,“狼兄啊狼兄,你到死都有伴儿,我张富贵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正感叹间,远处传来喝叫怒骂之声,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正往这边而来。张富贵心中一惊,这荒山野岭的,怎么有人在这打斗,他急忙闪身躲到山石之后。
张富贵悄悄看去,见当先一位六十余岁的老者,他手提长剑往这边疾驰而来,忽而一个踉跄,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后面众人瞬间追了过来,十余位身穿青绿色锦绣服的汉子将他团团围住。
另有一身穿大红飞鱼服之人越众而出,他头戴乌纱,腰束銮带,手里提着一把绣春刀。“杨彦博,你这老头还不束手就擒。”
那老者杨彦博骂道,“阉党走狗,不得好死,老夫早晚将你们杀得干干净净。”
那人也不生气,轻轻笑道,“能为九千九百岁他老人家办事,那是小人荣幸。”他叹了口气,“可惜你那侄儿杨涟不识抬举,竟敢得罪他老人家,那也死有无辜。”
“我侄儿一心为国,只因见不得阉党害人,这才弹劾阉党二十四大罪,可恨朱由校那个糊涂蛋,忠奸不分。”他哼了一声,“这次老夫没刺死魏忠贤那狗贼,算他走运。”
“杨彦博,本指挥使见你一把年纪不忍杀害,看你武功也还马马虎虎,又是华山掌门,不如就此罢手。从此你我一齐替魏公公办事……”
杨彦博不待他说完,骂道,“崔应元,让老夫像你一样做条狗么?阉党五彪,呸,又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