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周里,白桃将鹊城各个大街小巷都走了不下三圈,每一家馆子也好,小摊也好,都尝了好几遍,甚至还借用了客栈的厨房,做了几道小菜。
而顾瑜怀,仍旧无所事事。
整天在外头瞎溜达,也不知是在干什么,白桃也没那闲工夫搭理他。
索性,夏侯香的人也没有追到西青来,这大概也是顾瑜怀肆无忌惮起来的原因了,而另一头在北戎,夏侯香的确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追查顾瑜怀的下落,因为夏侯三末失踪了。
堂堂北戎太子,在自己的国家里,失踪了。
这更加让夏侯香确定,顾瑜怀就是被南滇的人带走了,并且还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夏侯三末失踪的消息,被夏侯香牢牢地瞒了下来。
“太子是什么时候离开驿站的?”夏侯香铁青着一张脸,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扶手。
底下又是跪了一排人,各个冷汗涔涔,双手撑在面前,微不可察地抖动着。
“回三公主,太子是用过午膳之后,说要去街上逛逛……”一个下人颤抖着声音,颤颤巍巍地回答着。
夏侯香眉头一凛:“为什么没人跟着他?”
“是……是太子不让跟。”
“他说不让跟你们就不跟啊?他让你们去死你们去吗?!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什么德性你们还不清楚吗?!啊?!”夏侯香当即怒吼道,底下那群人的额头几乎都贴到了地面上。
如今北戎没什么战事,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和南滇、西青也算是和平相处,就连较远的东聃也偶尔会有商贸联络,关系融洽。
夏侯三末虽然贵为太子,可本性里仍旧喜好玩乐,北戎皇帝如今正值盛年,自然也不需要夏侯三末在旁辅佐,也对他的四处游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就算他再怎么玩乐,边上也有一个夏侯香看着。
尽管他这个女儿,也并没有靠谱到哪儿去。
毋庸置疑,夏侯三末必然是被南滇派来的人抓走了,意思就是,南滇也知道了是她抓走的顾瑜怀,倘若还被他们发现,自己打骂了顾瑜怀,那夏侯三末……
夏侯香用力晃了晃脑袋,她不敢想。
这回,是自己闯了祸,连累了夏侯三末。
天色越来越暗,夏侯三末的行踪仍然成谜,而抓走夏侯三末的人的确如夏侯香所想,是从南滇来的。
夏侯香的行事作风过于放肆,以至于她在兰城里将顾瑜怀当成奴隶巡街的事,叶一秋一进兰城就已经知道了个彻彻底底。
作为顾瑜怀的好兄弟,定然是要出这一口气的。
只是可惜的是,他到底是来晚了一步,顾瑜怀已经不在兰城了。
“来人!”夏侯香这回没有摔杯子,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终于下了这个决心。
一个小厮赶紧凑上前来,战战兢兢地立在夏侯香跟前,只听她轻声说道:“放出消息去,就说北戎三公主在如意楼等人。”
“等什么人?”那小厮极为没眼力见,还多问了一句,结果便是朝着夏侯香的那只耳朵差点因此报废。
从这天开始,夏侯香每天都去如意楼的贵宾间坐着,从早上坐到晚上,她坚信那个抓走夏侯三末的人会来找她。
因为顾瑜怀。
顾瑜怀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是那么不顾全大局的人,如今南滇和北戎关系缓和,百姓安居,不宜再起战事。
抓走夏侯三末,大抵也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警告。
所以,她有这个耐心等下去,也有这个信心夏侯三末不会有性命危险。
而就在夏侯香等在如意楼的时候,另一头的夏侯三末则好吃好喝好睡着,丝毫没有一点作为人质的觉悟。
“喂,小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如就从了我呗?我比那个顾瑜怀可好看多了。”夏侯三末摇着扇子,他身上的香薰味顺着风,飘到叶一秋脸上。
若不是为了问出顾瑜怀的下落,他怎么会忍受这个变态这么多天?
要是知道北戎太子是这么个德性,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叫人去把他绑来了,应该直接把那个罪魁祸首夏侯香抓起来,然后严刑拷打,逼问下落。
失策啊失策,人家还是太子,动不得骂不得。
叶一秋在心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遍。
“公子,有消息了。”一个随从站在门外,低声说道。
叶一秋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惊得夏侯三末来不及躲闪,一下巴磕在叶一秋坚硬的肩头上,牙齿咬住舌尖,碰出一排血印,逼出两行清泪。
“说。”
那随从当即凑近耳边:“三公主让人放话,说她在如意楼等人。”
“哼,小娘们儿,我以为多厉害呢!”叶一秋转过身,瞪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夏侯三末,皱了皱眉,指着吩咐道:“给我把他看好了,少一根毛我就剁了你们的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