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卷西找过来时,郁太书正一个人托着腮坐在河边石头上。
“太书,你叔公呢?”陆卷西左右看看,没找到人。
“和那些动物告别去了。”
郁太书转头,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吧,卷饼。”
“终于想和我说了吗?”陆卷西坐下来,“我这个贴心小棉袄可是随时待命着。”
郁太书被逗得噗嗤一笑,随即叹了口气,沉默了会儿才问,“你……你觉得我二伯是个怎么样的人?”
“郁二伯?”陆卷西挠挠下巴,“风趣儒雅,大艺术家,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我觉得你二伯挺厉害,听说他最近又得了一个什么艺术奖。”
郁太书脸上挂着一言难尽的表情,欲言又止。
陆卷西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什么。
“太书,难道是你二伯怎么了?还是你怀疑他什么?和你突然过来找叔公有关?”
郁太书对陆卷西瞒下自己重生的事情,“我亲耳听见,二伯……他要对大伯一家下杀手,谋夺家主之位。”
“怎么可能?!你二伯他……”
“你看,你第一个反应也是不相信。”郁太书苦笑,“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见,我也不相信……”
“太书,你是不是听错了?”陆卷西小心翼翼道,“你二伯和大伯的关系不是很好吗?而且他说过只对艺术感兴趣。”
“郁仁东这些年经营的形象确实太好……”
郁太书幽幽的说,“卷饼,你知道吗,爷爷已经危在旦夕,而在大伯接任前,他肯定会下手,坐上家主之位后,就该轮到我们一家,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对,是在他临死前,郁仁东亲口对他说的,以往的儒雅亲切不在,只剩下冷酷狰狞。
郁太书眼眶通红,眼底带着悲痛,那是被亲人伤到的绝望。
沉默良久,陆卷西叹了口气,“我相信你,太书,所以……这就是你要过来找叔公的原因?”
郁太书抹了把脸,低声说,“是,可是我没料到,叔公他……”
陆卷西也换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托着下巴道,“唉,这样回去,谁相信这是郁荣华,郁老爷子的弟弟,估计就算是证明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二伯他也会想办法否认或销毁证据吧。”
“嗯,所以叔公说要带我们离开郁家,釜底抽薪。”郁太书握拳。
陆卷西一愣,“离开郁家……那去哪里?”
“……去道观。”
“……”
“咳,认真的?”陆卷西挠挠脸。
“很认真。”郁太书一脸正色,“你难道不认同我叔公的能力吗?”
陆卷西深吸一口气,“叔公的能力,我是拍马都及不上的!”
两个大拇指对郁太书晃了晃,之后凑到身边问,“哪个道观啊?我先去拜拜。”
郁太书:“这个……咳咳。”
三人跟着荣华离开时,之前不见的动物全都来了,荣华捏起绕着他脚边转悠的小狼崽后脖,将呜咽的崽子放到一只灰狼身上。
“乖乖听话。”他揉乱小狼崽的脑袋毛,换来不舍的稚嫩叫声。
像是一个信号般,山林中紧接着响起各种走兽鸟鸣声,对荣华的告别之情,不舍之情全都包含其中,愈浓愈烈。
几人走得远了,声音才渐渐沉寂下来。
回去时比来时要快些,尽管这样,到达山脚后,天也已经黑了。
进山前,钟叔将车子放在了离这里不远的村民家里,等车开来,荣华偷偷睁圆眼睛,看着那巨大的铁皮缓缓驶来。
虽然融合了之前的记忆,也知道这叫车,但现在的荣华却是第一次亲身接触,不免有些好奇和疑惑。
就四个圆圈,能带他们离开?
“叔公,请上车。”郁太书拉开后车门。
“嗯。”
坐上去的那一刻,被夜风吹凉的身体瞬间有温暖包围,周身柔软舒适,荣华摸着一旁的软垫心道,却是比腾云驾雾或御剑飞行舒软很多,就是不知道速度如何。
他还记得将身上的道袍整理好,面上不显露分毫,可眼睛却好奇的看向窗外。
“这地方较偏僻,再走些才上国道,依叔公所说,我们先不回郁家,我在市上大学,有栋房子……”
掰扯半天,郁太书抬头道,“叔公,关于二伯……大伯他们怕是不会信我。”
怪只怪郁仁东之前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无妨,你只需叫你大伯一家过来即可。”荣华稍微歪歪脑袋,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灯光,“还有就是将大哥从医院里接出来。”
“接出来?”郁太书急忙摇头,“不行的,爷爷的病……”
“我会治好。”
荣华侧过身体,双手扒着车窗,“小侄孙,外面那一道闪过的流光是什么?”
“是飞机……”郁太书下意识回答,之后反应过来荣华话里的意思,结巴道,“治、治好?叔公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