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优午后现身,与空青约见驿馆马舍,此隙四下无人,正直午憩时分。空青的鄙夷与怨怒就挂在脸上,童优诚心致歉,他亦深知歉意,无法挽回空青所受到的伤害,但是,卑微如他,童优是无奈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人看着挺老实的,做起事来,却也厉害的很,也不说什么心肠歹毒的话了,我看没什么是童大朗做不出来的!”空青见罢童优,冷笑起来,话落酸楚上头,眼里都是雾蒙蒙的,噙住泪,拼了命地往回咽,生怕一个不小心,眼泪就掉下来。
“空青娘子遭遇此番境遇,鄙人罪不可恕,但……鄙人当日也是被冯佐所骗,鄙人……对娘子并无半点加害之心!”童优闻言,喃喃语来,字字悲痛接着便听空青怒道,“你敢说你半点不知情!”
此话出口,空青的眼泪就收止不住,似当日种种痛苦,都纠缠她身体每寸每缕。
童优见罢,已无言以对,扑通一声跪倒,叩拜空青咚咚作响,他的痛苦也未逊于她。
“你也不必多说了!今日我若杀了你,对你而言反倒是种解脱,你若真心有愧,我便要你留着这份歉疚……”空青怒意不消,残忍的神色上脸,续道,“我要你自挖双目以谢罪!”
空青话落,叫童优一惊,此际胸中五味杂陈当日冯佐巧舌如簧,劝他假意加害空青在先,是为将计就计,一可安排他脱离老山岭,二可暗中保护空青,再行转移他处安置,岂料这根本就是冯佐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怎么?不敢?你不是口口声声心中有愧吗?”空青言语冷漠,这表情这神态,与其母半夏,竟也是神似极了。
“好!既然娘子这般要求,鄙人莫敢不从!”童优话出了口,心已决,下一秒双指洞入右眼眼窝,顷刻血涌,他没有哭没有喊,所有的撕心裂肺的痛苦,都统统收入腹中,他将嘴唇咬破,身体止不住的抖,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痛苦,也许是因为心中的痛苦。
空青见得,转瞬间所有的怒意皆烟消云散,童优的惨状,无疑令她受到惊吓。
“够了!你即瞎了右眼我也不想做的太绝!你走吧!今番之后你我互不相欠!”空青开口,不愿将事情做绝,她尚有良知尚有不忍,她的怒意已平。
她转身间奔去,空青心中久久难以平复,她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错怪了童优,但是她已不愿去想,她已不敢去想了。
鬼葬可以预料到很多事,他在金城蛰伏许久,他的情报网已遍及大街小巷。
鬼葬对零叶的心意是留是杀,也交代的很明确,他对鬼心有私心,但是所有的私心,都抵不过江山社稷,国家大义。他这些年还没有对上星动手,理由只有一个,如果圣君依旧信赖着上星,那么他的忠义也必然是跟随着这份信赖的。
零叶的死活,还不在鬼葬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