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孑然一身之时,尚可独闯大狱,劫走杨慎矜保他一命,而今,他却不得不顾忌爱子爱妻。
零叶心中虽有焦虑,却不得不按捺下心头诸多想法。
直至入夜,他人寻至尚书省,迎面撞上杨钊。
“杨侍御史。”零叶拱手一礼,见杨钊面上带着和善笑意,似乎正在等他。
“李将军有礼了,李公料定李将军必会前来尚书省,便请我待在此处,迎接将军。将军何等聪慧之人,想要探监,好说。若想做些别的什么,杨钊就不好交代了。”零叶听他这般开口,可见黑暗中四人黑影现身,领头的,竟是鬼市。
零叶的冷笑便不自觉挂上脸,随即道,“李公何其了解鄙人,此番却是多虑了。还请杨侍御史予个情面,容我去见一见友人,人见到了,我自会回去,不给杨侍御史添麻烦。”
“好说,好说。”杨钊闻言,虚抬手作了个请,零叶即随他动身,鬼市人虽在零叶身侧亦步亦趋跟着,刀却已指向他的后背,并未松懈。
当真是高看他了。
零叶入罢尚书省后院,可见杨慎矜人就锁在院中,由人看管着,面上呆滞一片,亦不知道想些什么出神,就连零叶近身他跟前,都未转醒过来。
“你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零叶委身开口,将大氅解下,披在杨慎矜肩头,方见他回过神来,目光中震惊不已,“他们唤你来审我了?”
“没有的事,我得到消息,过来看看你,你可有什么,欲同我说。”零叶随即席地坐下,同杨慎矜面对面,此一瞬,零叶心中所有的焦虑却已化作难言的无奈之情,不可名状。
于是片刻之后,杨慎矜的眼泪划落眼角,似是代替零叶的哭泣般,杨慎矜伸手紧紧拽住零叶的手,拼命咬着牙,欲将所有哭喊都哽咽下肚,只余身体震颤着,悲恸之情意在言外。
“我能同杨御史单独聊会儿吗?”零叶回头,却并未看向杨钊,他的话,是对鬼市说。
“你要想清楚。”于是鬼市出了声,接着转首离开,且闻杨钊招呼众人退避。
一时间,人自散去,冷风萧瑟灌入空旷院落,寂夜漫漫,星辰寥寥,便只余下杨慎矜同零叶二人。
“是我咎由自取。”零叶忽然听他开口,又闻他道,“兄长们欲避居临汝,置办田产,那时史敬忠来找我,我便将春草赠给他,以置换田产,不想今日竟会获罪。”
“李相若欲致人死地,你做任何事,都可被获罪。”零叶于是摇首,他最了解李林甫不过,杨慎矜为人过于刚正不阿,李林甫对他,总归是眼见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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