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信王凯旋的大军即刻便到,皇帝下诏文武群臣咸聚安定门,皇帝将在哪儿大校兵将士卒。京城中的宗亲勋贵、文武群臣先一步到了安定门,一边等候信王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一边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堆,聊着时局。
“鲁王真是个饭桶,竟然自个儿往内阁呈递了个认罪的折子,直呼自己有罪,朝廷抄没他的家产都算得上是法外开恩了。这算个什么事?咱们不白替他操心了吗?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个胸前挂着鹭鸶补子的官员嚷嚷道。
“嘘,你小声点儿,鲁王他们可就在上头呐。”另一个官员抬手示意安定门城楼之上,那地方便是待会皇帝校阅三军的地方,而能够陪同皇帝站在那里的都是帝国最高级的勋贵、文武。
“哼,鲁王自己是泡鸭子屎比喻没骨气,害怕别人笑话吗?”鹭鸶补子的官员嗤之以鼻道。
见此人不怕死,他身边的官员们纷纷后退一步,将此人孤立起来。
他怒道:“尔等作甚?是想要羞辱本官吗?”
一人笑道:“羞辱一个将死之人?从来没有的道理。”
“你咒老子!”
“别介,瞧你这举止言语,想必是客居京城的官儿吧?还是刚来没多久的。”
“咦,你怎会知道?”
见此人仍旧执迷不悟,周围的官员们纷纷扭过头去,不待此人继续发问,两名锦衣卫就蹿上前来,对着鹭鸶补子的官员一阵拳打脚踢,而后用布袋蒙住头,拷上枷锁带走了。
期间鹭鸶补子的官员大声呼救,“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天子脚下也敢袭击朝廷命官?”
附近的官员们充耳不闻,假装只是猫叫犬吠。
不是他们漠不关心,实在是这些天被锦衣卫的许显纯给整治怕了。许显纯仗着常伴在皇帝身边的优势,压根不将天下人当人看,动辄就是下死牢。这些时日因为非议鲁王一案被牵连的官员不知凡几!
鹭鸶补子的官员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安定门城楼上,福王、瑞王、惠王、桂王四兄弟聚在一堆,武功勋贵们以英国公张维贤为首聚成一堆,内阁及六部重臣们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堆,另外还有鲁王及世子自成一派,在城楼上,没人愿意待见这个“乡下诸侯”。
瑞王说道:“三哥,你说皇上到底咋想的?”
福王踮着个大肚子,面无表情,“圣意难测,寡人又怎会知晓。”
瑞王抱怨道:“这算怎么一回事啊?都把手伸到自家亲戚口袋里了?这也太不像话了。三哥,今上最敬重的宗亲长辈就是你,你怎么也不劝劝。”
“是啊是啊,三哥,你现在可是咱们宗亲里辈分最高的,威望最重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大家伙可都将你视作主心骨嘞。”惠王、桂王这对亲兄弟也七嘴八舌的插嘴道。
福王心中一动,他扭过头来,问道:“宗亲们真这么想?”
惠王忙道:“岂会有假?反正我一切都唯三哥的马首是瞻。”
瑞王、桂王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福王终于表露出笑意,可他叹了口气道:“圣意不只是难测,圣意更加难违!更何况鲁王不是已经上了折子认罪了吗?既然他这个当事人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我们这些局外人,还有甚好说的。”
“听到风声了吧?这几日锦衣卫大肆出动,不知道逮捕了多少非议此事的官员,这个时候你我还是都不要触皇上霉头的好。”
瑞王大急,他忙道:“三哥,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听说那个汪文言本就是一个狱卒,凭什么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作了封疆大吏?还不是得到了皇上的赏识。皇上为什么力排众议,令这个无名小卒似的人物跑到河南去?怕是跟这次鲁王的遭遇有关啊。三哥,你的封国可就在河南嘞,你难道就不着急?”
福王面色大变,他怒道:“住口!老五你越来越放肆了。皇上的意思岂容你我妄加揣测?”
瑞王失望的指着福王骂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皇上将你从洛阳召入京城了,原来你就是泡鸭子屎,没骨气,人家都骑到你的脖子上拉屎了都,你这还忍得了?”
“放肆!我可是你哥哥,你怎么如此没有礼数。”福王面色铁青,见两位王爷争执起来,附近的勋贵、文武连忙上前劝架,安定门上纷纷攘攘,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飞驰而来,一路大声叫喊道:“信王入京!信王入京!”
早早等候在安定门附近的老百姓、文臣武将们纷纷踮起脚尖眺望,果然瞧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大军在跋涉。在更近的距离,则是数十轻骑,上树旗帜书写着一个大大的“信”字。
皇帝适时驾到,站在安定城门之上,接受了附近百姓们的朝拜。时隔四十多年,大明的老百姓们终于又一次见到了他们的皇帝。
信王朱由检英姿勃发,带着袁崇焕、祖大寿、祖大乐、吴襄等人来到城下,拜倒在地,并且举行了简单的献俘仪式将白莲教妖人徐鸿儒献给皇帝陛下。
按照惯例,皇帝会斩杀俘虏用来提振军心士气,但这一次皇帝并没有那么做,他下令锦衣卫将徐鸿儒下诏狱,然后命令信王率领他的部队入城,皇帝要亲自检阅这支胜利之师、威武之师。
身为关宁军主将的祖大寿脸膛红的发烫,他兴奋的浑身颤抖,他知道自己的“春天”来了!
俯视着城门下那些人尽双马,身披双甲,满身凶悍之气的兵将,无论是宗亲勋贵还是文武群臣都是面色微变,他们在京城之中养尊处优惯了,何时见过这般精锐的部队?
“听说反贼在山东搅得天翻地覆,将山东官兵打的溃不成军,但信王一到反贼首领就束手就擒了,起初我还不信,现在倒是觉着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