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锦渊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谢敏还十分若无其事地追问,后来周锦渊才知道,她好像是替隔壁科室的朋友在问……
“吓死我了谢主任我以为你被魂穿了。”周锦渊长长舒了口气。
不过嘛,谢敏本来也很尊重周锦渊的信仰,人家做医生之前先是道士。只是不让他在单位里搞这些罢了,这一点也是顾虑到现实情况。
本来周末周锦渊上不上香麓山不一定但他强烈怀疑公会的人就是听到了最近医院的传闻,才把健身活动安排成登山,还是登香麓山。
三医院的文体活动还不少就是工会好像有点太好强了,爬山就够累了,他们还要延长赛段。
刨去各科室值班人员,全院几百个职工都得参加,起点就是医院,先步行到香麓山,然后爬到山顶,才算结束全程。
要说不愧是医院举办活动,还派了救护车随行,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大家难免开开玩笑谁要真不小心倒下了,立刻就有同事帮你急救。而且绝对没法装病逃脱……
中医科人本来就少,刨去腿脚不行了的老医生,值班坐诊的大夫,也就去了四个人。
活动当天,是萧副院长宣布的出发。
这也是一个佐证,虽然正式通知还没下来,但萧副院长头衔上的副字确凿是要去掉了。
大家体力有强有弱,等走到香麓山脚下时,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变得稀拉起来,散落在路线上。
和周锦渊比较熟的刘淇今天值班,没出来,本来科室的人都走在一块儿,慢慢,只有周锦渊和金医生在第一梯队了。
“周医生,你也带了针啊?”金医生看到周锦渊口袋里出来的针具盒子一角了。
“吃饭的家伙,当然要随身携带。”这是周锦渊的习惯了,不管上哪儿,总是随身带着针具的。
他小时候,家里长辈也都是随身带针,出去不管吃饭时给人解个酒,或是遇到急病的路人,都用得上。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而然就养成了习惯。
“嘿嘿,我也带了。”金医生展示给他看,开玩笑道,“虽然有救护车,但是我琢磨,万一遇到啥情况,咱离得比较近呢?咱们中医也是有急救处理能力的嘛。”
有备无患,就跟那救护车一样,反正针灸用具也不重。
“哎”
前头几百米,隐隐传来叫声。
今天爬山大家都戴了医院发的小红帽,上头印着三院标识,那弯着腰呼痛的人,好像就是一位同事,头上也有一抹红。
“那是扭伤了嘛?”金医生一撸袖子,拔腿就往前跑,甚至来不及和周锦渊打声招呼。
周锦渊失笑,但也小跑跟了上去。
不过跑到一半,已经有人折返回来,嚷道:“让我看看,我疼痛科的!”
金医生的脚步就缓了下来,“唉……”
没赶上,没赶上。
那同事确实是扭伤了,年轻女孩儿,看着眼熟,好像是哪个科室的护士,没事跳上花坛走,下来时不小心就扭到腰了,这时一脸痛苦,还在大声说:“好痛好痛!啊我腰挺不直,右脚也受不了力了,左侧第四、五节腰椎有明显压痛!”
路过的人:“……”
疼痛科的医生刚挽起袖子,又一个人也奔至了,“骨科的来了,我看看!”
“我先来的!干嘛?疼痛科不配治扭伤啊??”
等金医生和周锦渊走到旁边时,已经是疼痛科和骨科的战场了,骨科医生以专业性后来居上,给女同事现场诊治。
也没他们的事啊,果然,医院集体活动就是这么有安全性。
他们和那同事也不熟,随便打个招呼安慰一下,金医生就悻悻地走了。
……
到了香麓山才比较有趣,这里今天有法会,因此时而有道士往来山下知客,但凡看到周锦渊,认出他来,就停下喊一声师叔或是师哥。
周锦渊一身常服,但也会回以一礼。
站在一块儿,金医生看出来周锦渊和这些道士的相似之处,身板都挺得很直,和常人很不一样,要是配上道袍,那还多了几分仙气。
“好像武侠片啊……”金医生讷讷道,“而且大神辈分还挺高。”
虽然一口一个大神,但作为规培医生的金医生,也比周锦渊大好几岁了,就像那些同龄却要喊周锦渊师叔的道士一样,谁叫周锦渊学得早。
“主要是入门早,赢在了起跑线上。”周锦渊看她爬得开始吃力了,就问,“你要不要走小路,到山顶能节省半个小时。”
“真的吗?还有小路?”像金医生这种比较少来香麓山的当然不知道,对那些常来的市民,或是周锦渊这样小住过的,就不稀奇了。
小路比起大路,也就是阶梯更陡一点。周锦渊带着她穿到小路上,这里的游人也要少一些。
两人闷头往上爬,单位在山顶的终点设了休息点,有吃喝的,还有小游戏。金医生在心底叨叨,太坑了,所谓的终点就是你到了,领导宣布活动结束后,还要自己下山回家。
“呕”
“哇呕”
金医生起初听到这声音的时候,还没当回事,反正有同事会先跑过去诊治,直到周锦渊拍了拍她,“前头好像有人在呕吐啊。”
金医生恍然惊觉,这边是小路,往这儿的同事应该比较少,“哎?那我们上去看看!”
往上再爬一段,就能看到长椅上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抱着肚子痛呼,旁边还有一滩呕吐物,另有两个同伴,正打算把他给抬起来。
这三个应该都是来爬山的游客,没有代表同伴的小红帽。
“呼……呼……他这是,怎么了?”金医生大口喘气,断断续续地问。
“可能是急性胃肠炎,肚子痛得厉害!”其中一人看到他们的帽子,忽然一喜,“你们是三院的吧?我想起来了,在朋友圈看到过,你们在这儿办活动啊,有没有救护车来?”
他们三个都是海州市中医院的中药师,大家都是医疗机构的,也有三院的朋友。
“来了,呼……我是中医科的医生,要不要我帮他先看看。”金医生听他们的口气,好像也是这一行的。
“行,你带针了吗?最好给他扎一下,他特别痛!”既然在中医院上班,那不但不会抗拒中医,反而主动要求针灸镇痛。
“我看看。”金医生把针具拿出来,这时候那个急性胃肠炎的青年又一扭脸呕吐了几口,肚子痛得嗷嗷叫。
金医生都想好可以取脾俞、天枢、足三里等穴了,可捏着针,手却在发抖,是刚才爬山爬得还没缓过来,她哭丧着脸,说道:“手还在抖,你来吧!”
这话是对周锦渊说的,他的手还稳稳的,气都没喘,可见只要不被小雪拉着疯跑,他的体力和其他人比还是显得出色的。
周锦渊也不废话,把患者翻过来,在背上取穴,先按揉要扎针的地方,宣散气血。
那两个同伴觉着吧,周锦渊看着比金医生还年轻,可能是实习生或者规培生,但是金医生手抖,让他上也没办法,就盯着呗。
可一看周锦渊定穴位,他俩都惊了,“朋友,干嘛呢你!你这是扎的什么穴位?”
周锦渊按揉的地方在患者脊柱旁,他俩虽然是中药师,但是也学过中医基础,又在中医院上班,对人体穴位是很了解的。
同伴这会儿急性胃肠炎,要说取穴,取个脾俞、胃俞、天枢等,都行,周锦渊定的地方,却是哪哪儿不靠啊!
“你……你这不会是要扎胃俞穴吧?我的天啊,胃俞穴还要往下啊!”
“你们三院的人怎么回事,这针法……你是在描边吗?!”
周锦渊也被他们的形容之丰富震撼了,开始消毒,“……我要扎的就是这个穴位。”
胃肠炎那位听到了他们的话,忍痛对金医生道:“姐们儿,不说找个大神来,能不能叫个能认准穴位的,实在不行把我送救护车上吧,我还能忍……呕!”
他说着又吐了,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