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夜疾驰,到京城之外时,尚未三更。两人心急如焚,却苦城门未开,有心逾墙而入,又怕惊动了守城兵士,徒生事端。两人武艺皆非比寻常,脱身自是不难,不过如若被人画了影图通缉,反为不美。
这边厢越是心急,时间却仿佛过得越发慢了。周岩方才想要闭目养神,怎料赵仲远焦躁得原地踱步,同时唉声叹气,吵得自己不得安生,骂又无从骂起,感觉自己从塞北一路疾驰而来也没有和赵仲远呆的这一时半刻劳累。
好容易挨到鸡鸣,城门乍一开启,赵仲远就一跃蹿了过去,把守城军士唬了一跳。周岩跟在后面连声致歉,入得城来,赵仲远反而怪周岩慢斯条理,周岩翻了个白眼,懒得同他多讲,翻身上马,扬鞭便往城东将军府前去,留下赵仲远目瞪口呆。
两人来到将军府前,只见朱门紧闭,台阶薄薄的落了一层灰尘,像许久未曾打扫一般,衬得两旁的石兽也无精打采起来。赵仲远方欲上前,周岩连忙扯住,假装无事溜达过去,而后折向侧面,眼睛往里暗瞟。赵仲远心下了然,知道周岩小心,也就耐着性子跟着周岩,却忍不住向将军府内张望。
一堵高墙挡住,又如何望得过去?两人侧面堪堪转完,拐角的一刹那,一阵劲风袭来,周岩反应飞快,右手一把推开了赵仲远,左掌挥出,正对住偷袭的人的手掌。偷袭之人见已暴露,不与周岩正面相对,身子一扭,闪开周岩的攻击,又是一掌落下,周岩再次挥掌,却又打了个空。
原来那人掌法刁钻古怪,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攻击,若周岩挡下,也不恋战,一沾便走,又从另一个角度攻了过来。周岩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只剩下左遮右拦,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哪里出来如此的高手。
赵仲远被周岩推开之后,早有三个人齐扑过来,一个挥拳直直打向赵仲远的脸,一个地上一滚伸手抓向赵仲远的左脚踝,一个踏前一步,手一抖,一柄剑直直向着赵仲远的心脏刺来。赵仲远足下用力,向后倒飞过去,避开了三个人的进攻。那三个人一愣,竟然一时没有攻上来,赵仲远冷哼一声,身形一转,拐回侧面墙那,一跃上墙,墙后竟然垒了一座简易高台,上面有两个大汉向外张望。那两个大汉见赵仲远竟然跳了上来,发一声喊,撑开了一张渔网,当头向赵仲远罩下,赵仲远也不客气,一脚一个,把两个大汉踢了下去,而后再跃回墙外,负手而立,冷哼一声,叫道:“马老二,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此时周岩已经越打越顺,也不拘泥招数,见招拆招,已稳稳占了上风。原来那偷袭之人掌法固然刁钻,不过也只能唬得周岩这种武艺高强之人慌乱一下,三招过后,周岩看破对方套路,稳住心神,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此时听到赵仲远如此说话,微微一笑,倏然伸手抓住那人的胳膊,又倏然放开,抽身向后跳了出去,站定后悠悠说道:“佑今在此,云大哥必定无恙了。”
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白面微须,仪表堂堂,一袭白衣洁净如雪,正是赵仲远和周岩的老友马佑今,当年一手大悲大欢掌名满天下,江湖人称“悲欢居士”,不过赵仲远更喜欢他的另一个绰号,“狐狸军师”。
马佑今一见赵仲远和周岩,心中着实欢喜的很,叫了声“周大哥,你来了”,而后瞪了赵仲远一眼,说道:“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四下里瞎转悠什么?”
赵仲远嘿嘿一笑,说道:“马老二你可是欠揍了?周大哥心思缜密四处查探一番,怎么到你这小狐狸嘴里就成了瞎转悠了?”周岩干咳两声,提步向前,沉声道:“走吧,进去看看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