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迫于老师的一再催促,应良没能去医院,回到车上时,脸色十分难看,直直绕过向一涵期待的眼神,和程楷挤在了后面一排。
“你怎么了?”程楷见他完全没了来时的兴奋,满眼的疲惫。
应良摇头,也不解释,闭上眼,半靠在座位里,两只手交叉紧紧握在一起,谁也没注意到他有些泛光的眼角。
他满脑子都是吴未躺在地上苍白的样子,一动不动,毫无生机,她那么怕疼,这次一定恨死他了吧?
吴未住院以后,程庆宇去看过她几次,见她恢复的不错,开始自动给她带数学卷子,美名其曰老师的任务。
“程庆宇你是不是疯了,我是病人诶,你不仅不让我好好休息,还要折磨我!”吴未看见程庆宇手里一沓白花花的卷子,两眼一黑,恨不得立刻就摁下床头的小铃铛,让漂亮的护士小姐姐把程庆宇赶出去。
程庆宇邪笑耸肩:“你就别挣扎了,眼看着就要高考了,你还想偷懒不成!”他把桌子收拾干净,把卷子一张一张放好,笑着把笔递给她。
吴未装死,假装看不见。程庆宇想了想,又说:“哎,有些人,明明好的差不多了,也迟迟不肯回学校,我这班长实在是很为难啊!”
吴未恨恨瞪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拿过笔开始认真做题,程庆宇满意地点点头,交代她好好做,下午放学过来检查。吴未气的差点把笔扔出去,程庆宇见她像炸毛的小猫一样,笑的十分幸灾乐祸。
程庆宇走出病房没多远,手机就响了起来,知道他电话的人不多,他基本上猜到了是谁。
打电话的人是应良。
他站在楼梯上,慢悠悠接起电话,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应良,怎么了?”
那边的信号似乎不怎么好,刺耳的电波让人更加心烦,应良是趁着中午休息跑去小卖部用公共电话给程庆宇打的电话,接通之后,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要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程庆宇不悦的皱眉,其实心里也知道应良想问什么,但他就是故意不想说,不想让他知道有关吴未的任何消息。
“那个,吴未怎么样了?”应良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甲死死抠进掌心的肉里。
程庆宇不屑的笑笑,虽是兄弟,此时也不想在掩饰什么:“应良,吴未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她之所以这样,全是拜你小女朋友所赐,你现在居然还来关心她怎么样?!你有资格么?”
应良的心生生的疼,程庆宇的话就像无数根小银针深深扎透他的心,鲜血直流,痛不欲生,他声音干涩,像含了一大把沙子“程庆宇,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也不想解释,可是,我拜托你,告诉我吴未到底怎么样。就这一次,我以后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了。”
应良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吴未是他心头的朱砂痣,求之不得,他宁可放弃,即使放弃会让他余生再无半点光彩。